新兵营,李居实接旨后,立刻请来正在训练不良人的李筠。
李居实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有旨,今日的训练科目改为守城演练,半个时辰内必须入城。”
李筠疑惑道:“陛下为何突然更改训练科目?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李居实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今日早朝发生之事吗?”
李筠更疑惑了,问道:“我一直在训练新兵,哪里知道朝中之事,居实兄,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居实说道:“听说今日早朝,宦官联合部分朝臣逼宫了,他们逼着陛下斩杀李存孝和薛阿檀二位将军。”
“朝臣竟然和宦官一起逼宫?”
李筠不禁吸了口凉气,略一思索,说道:“李薛二位将军是陛下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猛将,岂会杀之,现在陛下突然让新军入城,看来是要动手了。”
李居实说道:“没错,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我就是担心,新军训练时间太短,连武器都未配发齐全,又无实战经验,怕打不过禁军,误了陛下的大事。”
李筠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军队的战斗力主要就体现在令行禁止,新军虽然训练时间短,但用陛下的话说,士兵们都有了信仰,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有信仰的军队,其战斗力是不可估量的,况且新军采用了陛下的新式操练之法,其军事素质并不比军纪糜烂的禁军差多少,如果要说实战经验,禁军倒是有,不过那都是吃败仗的经验,有何惧哉?”
李居实笑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踏实多了,对了,陛下还说,让李薛二位将军同行。”
李筠说道:“好啊!有了李薛二位将军的加入,谁人能挡,你还担心什么?”
“说得在理。”
李居实顿觉信心倍增,冲外大喊:“来人,去传各营主将立刻前来议事。”
很快,陌刀营帅张昭弟、投掷营帅司马风、弓弩营帅罗仁享、骑兵营帅赵千阳、特种营帅程长铮等人先后来到了军部。
军部作战室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这是李晔令工部刚制作出来的。
“诸位,陛下有旨,今日训练科目改为守城演练,各营即刻结束现有训练,全副武装,一刻钟后出发。”
李居实拿起用竹竿指着长安城安化门又说道:“大军从安化门入城,特种营打头,如遇守城禁军阻拦,直接冲杀进去,务必夺下城门,保证后续大军顺利进城。”
特种营程长铮有点懵,问道:“是真的杀吗?弄出人命怎么办?”
李居实说道:“有那不开眼的,当然是真的杀,你奉旨行事,怕什么?”
李居实此话出一出,在场众人都不禁面容一肃,看来今日进城,可不只是守城演练那么简单,怕是要见血了。
程长铮赶紧说道:“属下明白,特种营保证夺下城门,迎大军入城。”
李居实说道:“放心,我会让李存孝和薛阿檀二位将军与你们同行。”
程长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有这二位猛人同行,别说一个城门,一个城堡也能攻下来。
李居实继续布置道:“弓弩营跟在特种营之后,一旦特种营遇阻,弓弩营立刻前去支援,其后为骑兵营、卫生营、投掷营等,记住,一定要保证卫生营的安全。”
“喏!”众营帅立正齐声领命。
随后,整个营地立刻响起了各种哨声、集合声、奔跑声和催促叫骂声。
正在屋内对弈打发时间的李存孝和薛阿檀听到声音,疑惑的走出房间,看到一片忙碌急促之象,正不知发生了何事,李居实走了过来。
薛阿檀指着那些正在集合的士兵问道:“李将军,这是?”
李居实说道:“二位将军,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陛下有旨,今日训练科目改为守城演练,还有两刻钟我们就得出发,陛下有意让二位将军同行,不知可否?”
李居实情商高,没有直接说陛下命令他二人同行,而是以询问的口吻相问,毕竟他二人不可能拒绝。
薛阿檀说道:“乐意之至。”
李存孝说道:“我二人这些日子正无聊呢,我们这就去准备。”
李居实说道:“不知薛将军背上的伤是否痊愈,如果不便行动,就在营地里休息,我留下两个护士照顾。”
薛阿檀爽朗的笑道:“哈哈,那点伤早好了,放心吧,不碍事。”
李居实说道:“那就好,一会儿二位将军和打头的特战营随行,陛下说了,如果守城禁兵胆敢阻拦,直接冲杀,务必保证后续大部队顺利进城。”
“喏!”
李居实离开后,李存孝和薛阿檀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天子的用意,一股强烈的战意从眸子中迸发而出,迅速转身进屋,相互帮助将盔甲给套上了身。
北司值房,王仲先、刘季述等一众宦官拉着西门君遂和刘景宣继续软磨硬泡,想要说服这二位掌兵之人提前调动军队。
刘景宣先被说服,但他也得听军容西门君遂的,西门君遂不松口,他也不敢擅自作主。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发现城外新军有调动的迹象。
王仲先急道:“军容,没时间犹豫了,你还没看明白吗,天子是要铁了心和我们过不去,快下决定吧。”
刘季述说道:“没错,如果新军一旦进了城,咱们就被动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刘景宣也劝道:“军容,下决定吧。”
西门君遂两回踱步,两只手不停的搓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终于艰难的作出了决定。
“好,既然他不仁,就别怪咱家不义了,传令李鐬,让他即刻封锁长安各个城门,刘中尉,你立刻带兵入城,以作策应。”
王仲先、刘季述等人见西门君遂终于下决心了,都激动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胡清走了进来。
西门君遂上前招呼道:“三公怎么来了?”
胡清也不寒暄,直接说道:“宅家口谕,今日新军进行守城演练,请军容知会城门守军,放新军入城,不得阻拦。”
西门君遂面南拱手说道:“臣领旨。”
胡清说完就走了,西门君遂脸上挂着笑,对王仲先等人说道:“咱家就说你们多虑了嘛,新军调动是要进行守城演练,哪里是你们说的那样要来对付咱们,来人,去告诉李鐬,让他放新军入城,刘中尉你也别去调军了。”
王仲先见西门君遂又改变主意了,急道:“军容,不能放新军入城啊,所谓的守城演练,就是个借口,为何早不演练,晚不演练,今日早朝咱们刚逼宫,新军就要进城演练,这难道不是太巧合了吗?”
其它宦官也都劝道:“是呀军容,不能犹豫了。”
西门君遂被吵得头疼,摆摆手说道:“让咱家再想想,让咱家再想想。”
今日守城的值班大将正是此前跟随李嗣周,护送徐彦若去凤翔上任的神策大将李鐬,就是他发现南城外新军有调动迹象,才报告给西门君遂的。
很快他就接到西门君遂的军令,让他封锁城门,阻止新军入城。
他刚下完封锁城门的命令,第二道军令又来了,而这道军令却是让他放新军入城。
他只得执行军令,命士兵将城门给打开,士兵们刚将城门关一半,上头又让他们将门打开,气得在心里大骂神经病。
城外的黑压压的大军离城门越来越近,那为首的两员大将,身披重甲,一人执长矛,一人持大刀,杀气腾腾,相隔老远就让李鐬感觉到背脊发凉。
“新军中何时有这般人物了?”
就在李鐬疑惑之际,已经能看清来人的样貌了。
“李存孝!”
李鐬大惊,他可是上过河东战场的,当年被李存孝追得四处逃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张脸他做梦都不会忘。
“这是李存孝,那他旁边那一位肯定就是薛阿檀了。”
今日早朝宦官联合朝臣向天子逼杀李存孝和薛阿檀的事,他可是听说了的,要是让这二人入了城,那后果想想都怕。
李鐬赶紧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快去禀报军容,就说李存孝薛阿檀和新军在一起,问是否放他们入城。”
没有上面的军令,他也不敢擅自作主关闭城门,只能紧张的等着。
北司值房,西门君遂还是下不了决心,废黜天子,那可是天大的事,他真的不敢呀,如果不是身边这群胆大包天的同僚,他连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有士兵进来禀报:“禀军容,李存孝和薛阿檀跟顺新军一起就要进城了,李将军问是否放他们入城?”
西门君遂惊道:“什么?李存孝和薛阿檀也一起来了?”
其它宦官更是吓得一激灵,原本括约肌就不完整的他们,顿时尿了一裤子,整个值房内一片尿骚味,不过他们大哥不说二哥,都习以为常了,倒是把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兵给熏的差点窒息,但面对一众大佬,又不敢表现出来,真是太难了。
刘季述催促道:“军容,快下命令关闭城门,如果让那两个牲畜进得城来,咱们命休也。”
“对,快下令关闭城门,绝不能让他们进城。”众人都急得催促起来。
西门君遂也是回过了神来,颤抖着说道:“快,快,快关闭城门。”
士兵得令,慌忙起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