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和北司向来不和,今日却因为共同的敌人站在了一起,非要置李存孝和薛阿檀于死地。
这两人可是李晔好不容易才弄回来的,岂能让他俩死了,看着大殿上跪着的那些人,李晔真想将他们全部拉出去扒皮充草、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了,现在还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如今新军还没练成,如果宦官们联合朝臣,真要铤而走险将他这个天子拉下马,他还真是难以应对。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自已手中没有一支武装力量。
“这件事容朕再想想,日后再议,退朝。”
李晔挥挥手,跑也似的逃离了朝堂,目前也只能拖了。
众臣见天子跑了,也只能作罢。
徐彦若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这是逼宫。”
张濬说道:“徐尚书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徐彦若说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自已心里明白。”
李晔回到御书房,生了好一阵闷气,这才叫来李筠,乔装一番后一起出宫了。
虽然胡清也说了他会功夫,但到底有多少本事还不得而知,还是带上李筠踏实。
长安城中,已经有了烟火气,原本破烂的房屋很多都得到了修葺,街道两旁的商铺也都开张了,以前的流民自从进了工厂做工以后,手中也有了余钱,可以购买一些商品了。
粮价也在大唐皇家粮行的促使下逐渐回落,街上的治安也比原来好了许多,百姓们的脸上也能看到笑容了,饥民们都有了工作,即使没有的,也有粥棚接济,街上除了一些丐帮成员外,几乎看不到要饭的。
只有盐价一直居高不下,很多百姓都吃不起。
李晔在一家盐店前面停下问了问,一斤盐要三百四十钱。
李晔叹了口气,河中节度使王重盈虽然死了,王珂也上任了,但现在关中三雄掺和了进来,大战在即,河中的盐一时是弄不来的。
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们了。
城墙是分段承包给商人们的,因为有朝廷的人盯着,再加上用了水泥,质量都挺好,即使有大军攻城,也能倚仗了。
李晔检查了几处原来用损严重的地方后,都挺满意的,于是让人叫来了兵部尚书徐彦若、工部尚书陆扆、军器监监正张浚闲、京兆尹李知柔。
一群人上了金光门楼上,都不知天子为何突然把他们叫来,这不才下朝吗,刚才在朝上为何不说,非要折腾大家。
李晔在城墙上检查了几个地方后,回到了金光门。
张浚闲问道:“不知陛下把我们叫到这个地方,所为何事?”
李晔说道:“之所以将几位爱卿叫到这城墙上,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与这城防有关。”
张浚闲说道:“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李晔问道:“朕且问你们,自先帝以来,这长安城墙共被攻击了几次?”
张浚闲和李知柔和陆扆都露出了思索之状,徐彦若毕竟身为兵部尚书,对此比较熟悉,说道:“两次,一次是广明元年(880年),反贼黄巢攻入长安,一次是光启元年(885年),李克用进逼长安,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真正攻城。”
这两次事件都发生在唐僖宗在位期间,黄巢攻破潼关后,僖宗连夜出逃,连朝中百官都没有通知,等天亮后朝臣才得知天子已经逃走了,李晔也就是在这次随同逃往成都途中,因抱怨没有马骑而被田令孜赏了鞭子。
第二次则是前文提到过的,田令孜因为眼馋河中的盐池,想要调离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进而夺得河的盐池,王重荣不干,田令孜就勾结汾宁节度使朱玫和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一起攻打王重荣。
王重荣敌不过,就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紧急发兵相救,朱玫和李昌符被打得大败,李克用兵逼长安,田令孜吓得强行将僖宗挟持去了凤翔宝鸡,这一次和上次一样,大臣们也是第二天才得知天子逃了,如此做法的帝王,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独一份。
徐彦若回答说是两次,其实李晔想说,何止两次,按照历史,之后几年,长安城还会被攻打多次,昭宗也多次逃离长安,直到被朱温弄死。
“徐爱卿说得对,那你们说,还会不会有第三次?”
李晔想说李茂贞王行瑜韩建三雄马上就要率兵攻打长安了,但还没有发生的事他又如何说得清,而且现在也没有迹象表明关中三镇有兵马调动的情况,难道又要说是在梦中仙人告诉他的?
“这?”
徐彦若欲言又止,另外三人都不说话,他们四人心中当然明白,如果朝廷继续糜烂下去,别说第三次了,再来三次都有可能,但这话是他们敢说的吗?
李晔说道:“你产不敢说,那朕来说,现在藩镇割据,个个野心勃勃,那张龙椅,他们怕是早就想坐上试一试了,一旦有机可乘,他们定然会挥兵来攻。”
四人都不说话,李晔继续说道:“所以朕才不惜成本的将这城墙给重修一遍,就是为了防止那天的到来,但光有城墙还不够,战事随时可能发生,各种守城之物也要提早准备,张爱卿,朕令你军器监在半月内制造十万支箭矢,陆爱卿,你们工部也要在半月内制作四十台投石机。”
军器监于北周建德四年(575年)始置,隋朝沿用,唐朝时置时废,直至开元十六年复置,后一直沿用,主要负责缮治甲弩兵器,下设弩坊署和甲坊署,兵器监主官为监正,副官为少监。
按照时间推算,李茂贞等人先给朝廷上书,被朝廷拒绝后再出兵,至少也在半月后了,所以李晔将时间限制在半月内。
按照时间推算,李茂贞等人先给朝廷上书,被朝廷拒绝后再出兵,至少也在半月后了。
张浚闲为难道:“半个月制造十万支箭矢,会不会有些太仓促了?”
李晔说道:“仓促吗?说不定明天有不轨之徒率兵来攻城,如果因为你军器监没有生产出足够的箭矢而致破,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张浚闲吞了口口水,说道:“臣一定尽力,尽量在半月内完成十万支箭矢和大量投石器。”
李晔面色一肃,说道:“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办到,这是圣旨,有困难你尽管提,但是朕给你的任务你必须完成。”
张浚闲只好说道:“臣遵旨。”
陆扆本来也想叫难,见张浚闲被批,只好将话咽了回去,如今朝廷糜烂,尽是尸位素餐之徒,工部也不例外,空有一群按时领俸禄的人,却没有一个真正有才干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作四十台投石机,难啊!
陆扆曾担任过兵部尚书,历史上昭宗还打算升他为相,是一个有才能的人,虽然这个任务有困难,也只能迎着困难上了。
李晔又对李知柔说道:“皇兄,你发动百姓准备大量滚木雷石运到城墙上,可以发放工钱让他们去城外砍伐树木,也要务必在半个月内完成。”
李知柔说道:“臣遵旨。”
李晔又对徐彦若说道:“徐爱卿,你会同京兆尹府,将城中青壮组织起来,编为民兵,并做适当的训练,战时可以协助守城,其它妇孺也要组织起来,就叫妇女联合会,简称妇联,战时可以烧水做饭,也可以为守城士兵烧开水、烧火油、烧金汁等,总之,要发动所有百姓,敌人胆敢来战,就让他们湮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
徐彦若和李知柔同时说道:“臣遵旨。”
徐彦若又说道:“现在城中青壮都在工厂里做工,恐怕没时间训练。”
李晔说道:“白天没有时间就晚上训练,必须在五天内组建完成,然后立刻开展守城训练。”
李知柔说道:“还有那个妇,妇联,真的也要让妇人上战场吗?”
李晔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敌军攻破了城池,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而且女人受到的伤害往往更大,告诉她们,要想不被伤害,就拿起武器,和敌人战斗到底。”
给三人安排完了工作后,李晔看时间还早,就带着李筠和胡清二人,骑马出城往西而去。
他要去实地看看城外的地形,以便提前布置战场迎接关中大军。
他原本对长安和凤翔之间的地形没有概念,只知道近在咫尺,直到他亲自前去考察后,才真的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