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让我知道了变态不分男女。”
“但是我们以前……”
“闭嘴，你要搞清楚我是失忆的，不是任人调戏的！
严格来说我甚至不是失忆，我拥有自已的记忆，只不过有点假而已。
所以你，不能把我当你熟悉的那个陈九对待，这个道理你到底能不能理清楚？”
“不能，你就是你啊。”
“好！那么好！”
陈九懒得把凳子挪远直接站起。
“那我跟你直接说，你不把我和你记忆里的那个我分开，那我们就不会更近了，我不管我们死了就复活在一起，还是一觉醒来你就躺我旁边。
你都别指望我带你离开这个牢笼了，各走各的，我就是睡在马路上，睡死在外边，被车撞死，我也不会让你叫我起来！”
“陈九，你先别激动。”
顾念倾看着陈九那个认真的样子心中升起恐惧。
仿佛陈九要远离她就是她的软肋。
“我们是可以一起找回记忆的！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
“顾念倾！现实一点吧，按照你记忆中以前我的能力，如果不是选择，我怎么会失去记忆啊，他不回来了。
他知道即便是清空世界他也出不去这个牢笼，所以他只能催生我出来，我不打算让他回来。
他是走错路的我，你要么就跟我合作，要么就带着你的爱去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去找他好吗？”
“陈九……”
顾念倾后退着。
眼中恐惧一闪一闪。
陈九看着顾念倾那眼睛意识到的不太对。
他猛地回头看向窗户窗外。
可没看到什么危险，只有校园的地面上不断蔓延着红色血管，与死之前一样，校园在被那些血管蔓延。
直升机也许会在一会儿后蜂拥而至，但目前，窗户外面一片正常。
“你在害怕什……”
陈九注意到了窗户上那浅浅的倒影。
他用手摸上自已的脸，指尖被划出一道血口。
只见那颧骨两边有细细的白色骨刺突破皮肤长了出来，甚至眉毛也在变白，手指只是摸了两下，皮肤就被尖锐的骨刺划破。
陈九又看向自已的手背。
那关节处似乎也有尖锐的小刺在慢慢长出。
“我……就知道。”
陈九脸色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顾念倾，你看我现在，还是人吗？”
“是，是人。”
陈九听到这回答那长出骨刺的眉毛挑了一下，额头上皮肤被拉扯出现道道血口。
血液沿着脸颊两边滑落。
“好，我是人，那你告诉我，以前的我会这样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陈九向前迈步着，顾念倾此刻却在后退。
“说啊，这个时候眼睛里怎么没有喜欢了呢？以前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我就说我即便是连虚假的记忆都觉得珍贵，怎么会舍弃全部记忆变成一个新的人呢，现在才发现其实是我疯了。
他疯了，所以他变成了我这样子……”
陈九眼睛睁大，看着手背上骨刺继续尖锐长出。
看着衣服下面其他关节上正有尖刺缓缓从衣服里面刺出。
“所谓的另一条路，是变成和怪物一样的怪物！”
教室外，那地面上大片的红色血管已经疯狂延伸了过来，沿着墙壁直直的向着窗户攀爬。
越来越密集，直至把窗户完全遮挡。
陈九看着黑暗下来的教室，看着教室木门下面缝隙里努力挤进来的血丝。
“顾念倾，这一次我们醒来就坐在一起，是你在暗中做的吗？”
“不是……”
顾念倾后退到墙角，像是害怕陈九身上那骨刺扎进身体。
黑暗中，陈九眼睛中发着白色微光，身上骨刺密密麻麻的长出。
“哈……我不该情绪激动的，原来情绪激动就会和你一样，变成这种怪异的怪物……”
“不是的！”
顾念倾忽然大声喊着。
“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人！！”
陈九咧开嘴露出那变得更加尖锐细长的牙齿。
“你怎么证明我们是人呢，你看看你现在害怕的样子，现在你连你所谓的爱都证明不了了，不是吗。
说出来吧，你爱的是曾经那个救你于水火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怪物。”
黑暗中。
顾念倾沉默下来。
陈九短暂沉默后开口。
“就这样吧，怪物是没有爱情的，不用你来叫醒我了，逃命去吧。”
陈九没再逼迫，转身就要离开。
但手忽然被拉住。
陈九疑惑回头，只见那低头胆怯的顾念倾还是伸出了手。
手掌握的很紧，被数根骨刺刺穿，流出鲜血。
“我爱你……”
顾念倾声音微弱，陈九眉头皱起。
“松手。”
顾念倾握的更紧了，血流如注。
“我爱你。”
刹那间，顾念倾的手皮肤绽放，一整个包裹住陈九的手。
陈九瞳孔骤缩，手掌猛地抽回。
但也只是在顾念倾的皮肤上划出大片鲜血，还拉扯着顾念倾拽了过来。
顾念倾借着那力道直接扑上陈九。
陈九不明白，顾念倾刚刚那胆怯样子怎么会又如此大胆，难道这白刺骨怪的样子不够恐怖吗？
可黑暗中，陈九看到了心形的瞳孔，感受到了那眼球脱离了球形。
顾念倾，也怪物化了。
“陈九，我爱你，我爱的就是你，全部的你。
血肉，灵魂，疯狂，悲哀，我都爱！”
“哪有爱是这样子！你不是人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顾念倾此刻全身的皮肤都活化了，仿佛化作一张大布拼了命一样把两人包裹在一起。
而陈九身上的骨刺也穿透着，刺出大片鲜血，顾念倾还是用力收紧着。
“我不要逃命，我要你。”
一层层皮肤又包裹上尖刺。
尖刺又刺穿皮肤。
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
“你骨子里果然还是疯……唔……”
一个个球体从各个方向飞来，但全被那窗外密密麻麻的血丝拦住。
而那五十架直升机，已经瞄准了教室。
子弹宣泄。
……
子弹宣泄！
教室内全是惨叫和混乱逃跑。
顾念倾拿着机枪扫射着，有的学生一脸挣扎与享受，有的，满是恐惧。
而那大声讲课的老师，也倒在炮火之下，变成怪物的过程，也被子弹打的粉碎。
顾念倾看着血腥教室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她又看向旁边还睡着的陈九，眼中满是温柔。
“这下没有多余的人了……”
陈九缓缓睁开眼。
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
入目而来是右手腕上一个冰冷镣铐连接着粗壮铁链。
而铁链的另一头，是顾念倾的左手手腕。
陈九抬起头看着顾念倾。
顾念倾先开口了。
“陈九，我的爱就是疯的，我不会走的，你不爱我，就杀掉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