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腔迸发,芋泥细腻绵密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刀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此时太阳西斜,残阳跨过院门洒在他身上,他看着眼前一幕,觉得美得有点不像话。
要是心没那么苦,就好了。
酱油的事情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村长那边对于带全村赚钱的事那可一百个上心。
第二天就把地给圈了,高竹一围,大门一安,事情好像就开始变得像样起来。
楚琳现在每天就在家里赏花看书,然后顺便跟夏萱打听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事儿。
“对了,”楚琳放下书,“你说这书本那么贵,一个孩子要想读到进士,那得花多少钱?”
夏萱一愣,夫人这是担心银子了,他们银庄的银子完全足够啊。
不过夏萱还是仔细算了一下,“一个孩子若从八岁入学,顺利的话,到进士那也得十五年,光是束脩就得接近百两。
这还不算笔墨纸砚这些,纸张本来就贵,大儒著作更是千金难求,我都按照普通家庭来算,每年若是十二两左右,那十五年下来,也得一百八十两。
此外还有赶考的路费和住宿费,以及同门之间的应酬,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每年十两也要吧,那十几年下来也是上百两。”
夏萱这么一算也吓一跳,“块五百两!”
这还是青云直上的,若是按照那种考到胡子花白的,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楚琳团扇轻摇,怪不得‘唯有读书高’,能不高么?能负担得起这样的家庭又能有多少?
“那你说要是我们把书籍费用给降下来如何?”
夏萱吓得直接起身,放在膝盖上的篮子直接掉到地上,摘了一半的菜撒了一地。
察觉到失态,夏萱连忙蹲下将菜捡进篮子里。
她努力压抑着震惊,嗔怪道,“夫人可真是吓死我了,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
“哦?怎么讲?”
夏萱坐好,正色道,“世间百姓大多大字不识一个,莫说远,就说咱们村上,能识字的有多少?
一本书得靠人抄,学子课业本就繁重,更有的放不下读书人的清高,这种事情是不愿做的。
更何况,各地书局为了吸引学子,还会根据古今著作请大儒做论解,这些费用都很高。
夫人,这样算下来,咱们想要把书籍价格打下来,那简直难如登天。”
楚琳轻笑,目光似落在夏萱脸上,“若是我能解决抄书问题,你说,这事能干么?”
夏萱脸色巨变,她是知道夫人有大神通的,可这绝不是小事,不是她一个小婢女能够做的决策。
可若是夫人的话当真,那这对主子收回世家权势,可是一大助力!
“我......夫人,奴婢就是一小小婢女,哪里敢妄论此等大事。”
楚琳了然,“那就等能做的时候再说,夏萱,你相信本夫人么?”
夏萱连忙表态,“自然,夏萱自然相信夫人!”
楚琳颔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刚才在问今晚吃什么,而不是搅乱世家根基的大事。
“快去做饭吧,我都有点饿了。”
“哦......哦,好!”
夏萱拿着菜篮进厨房,一个武功高手差点还被门槛给绊一跤。
楚琳心里有了计较,这件事情大概是能成的,只不过这多方势力都需要打点。
她重新拿起书,那这个就不归她管了,她只管等别人打理好一切,那就开干!
次日。
楚琳依旧优哉游哉,但没想到居然等来了两个差役。
“楚氏在么?有人状告你不孝父母,跟我们到县太爷面前走一趟!”
夏萱挡在楚琳面前,面色不善。
楚琳讶然一瞬,很快将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还说楚家那边挺安静,被揍了一顿就消停了呢,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
她养得细白的手覆上夏萱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到一边,“我是楚琳,劳烦差爷大老远走一趟了。”
两个差役没想到楚琳生得这般貌美,跟他们来之前想像的完全不同,跟村野泼妇丝毫不沾边。
楚琳没想到的是,刀疤拦在了她的面前,他表情狠辣,用气音问道,“要不要我解决了他们?”
楚琳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头,这家伙脑子里想啥呢?
杀差役,那以后可没有安心日子了。
再说了,就算杀,这哪里是合适动手的时机?
更何况,就这么一小点事,何至于动刀见血的?
“你看好家,我跟夫人走一趟。”夏萱吩咐道,刀疤点头。
村民们让出一条道,有的看热闹,有的真心实意为楚琳担心。
县衙大堂。
县太爷肚满肥肠地端坐高堂,楚家父子六人跪在堂下,看楚琳走来,脸上都露出讥笑。
当天她如此嚣张,竟然敢将父兄都赶出家门,今天不让她向他们磕头认错,他们就不姓楚!
“村妇楚氏见过青天大老爷。”
楚琳刚想跪下,就因身体虚弱一把跌落到地上,把堂上人都吓了一跳。
夏萱也懵了,她正想动手,想要直接把县太爷给解决了,一了百了。
然后就见自家向来康健的夫人跟弱柳扶腰一样,倒了......
夏萱无语得嘴角直抽抽,她家夫人这是......又演上了吧?
县太爷肥肉堆得眼睛眯成一条线,看到楚琳的时候眼睛一亮,这下看到美人跌倒,连忙喊道,“赐坐,扶她坐下!”
在这种时候,楚琳还不忘弱弱道了声谢,“村妇谢过青天大老爷。”
呵,想让她跪,她膝盖是有些娇贵的。
县太爷态度好了不少,“堂下楚氏,你父兄告你大不孝,你可有辩言?”
楚琳掩面哭泣,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青天大老爷明鉴,堂上状告我的几人村妇曾经见过一次。
他们一直都说自已是我的父母兄弟,可青天大老爷明鉴,村妇之前受婆家磋磨,曾生过一场大病,此事全村皆知。
病好后村妇就忘了自已的父母兄弟是谁。
因为村妇曾经差点饿死病死,也未曾见父母兄弟来看过一眼,因此村妇一直以为自已是一个孤女!
现下突然跑出一大堆人说是村妇亲人,这如何信得?
如果这些人真是我的亲人,那为何在我病死饿死之际,他们都不闻不问?
会不会是之前我已与他们划清界限?要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为何!
再说了,他们告我大不孝,这又是什么道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堂下青壮五人,就算他们真的是我的亲人,难道父母要我一个小女子孝顺,这才能供养父母?
那他们身为儿郎,岂不是更为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