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风毫不避讳直直地盯着眼前赤足少年。
可能是由于在里面被热气熏得久了,本来奶白的皮肤蒙了一层红晕,微蜷的短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残余的水珠沿着胸膛滑到腰间。
陈最抿着嘴唇,浴巾也只是松垮的系在腰上,好像随时会掉落,这让他没有安全感。
“我......”
陈最只发了一个音节,江律风就猛地站起来,目光晦涩不清。
他被充满侵略感的眼神吓了一跳,陈最想往后退,但又强忍了下来。
眨眼间,江律风就已经来到他身边,他低哑着嗓子开口:“我再问你一次,现在的选择权在你,今晚过后,我不会给你任何反悔的机会。”
陈最抬眸看他,即使他现在的身体正害怕的发着抖,他依旧摇头。
在来他这里之前,陈最早就考虑得非常清楚了。
江律风再也忍不住,将他拉到怀中,他微弯腰将陈最抱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房门。
“等、等下。”陈最手臂抵在他的胸膛说上:“你真的会帮我付婷婷的医药费吗?”
这时候江律风只要敢否认,那么陈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的。
陈最头上好像悬着一把刀,江律风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从两个触碰的手臂中传递过来,他怕了。
江律风眼神微眯:“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其他办法?”
陈最这时候问这种话,分明就是在刻意提醒他,他是被迫的,不情愿的。
“而且,我刚才已经给了你反悔的机会,是你不要的。”
江律风手一寸一寸往上移。
“现在来不及了。”
.......
房间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床头灯照明,落地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江律风靠在床头,垂眸看向另一侧。
陈最蜷缩着身体,双眸紧闭,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还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江律风知道他还没睡:“睡过来点。”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明明他身边的位置还那么大,陈最就偏要缩在这小小的一角。
少年睫毛颤动下,没有动,当自已耳聋睡着了。
江律风哼笑一声,这时候他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包容陈最这一点小脾气。
他手臂往前伸,将陈最捞到自已的怀中。
感受到陈最一僵,江律风顿了下,缓和语气:“要不要洗个澡。”
他等了一会:“不洗?也行我刚才有帮你擦了一下。”
江律风手臂搭在陈最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不打算和我聊聊?还是不想和我说话。”
陈最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捏成拳,紧紧地攥着,他从来没想过明明会让人快乐的东西,怎么到他身上就变得那么恐怖。
而且江律风在床上也太可怕了,好像变了一个人,要把他连皮带骨吃了下去似的,求饶也不管用。
陈最想到这,感觉腿部要抽筋了。
“你妹妹的医药费……”
江律风放慢语速,果然没等他说完,陈最激动地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向江律风。
“我就知道你没睡,演技那么恶劣。”
陈最沙哑着嗓子开口:“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帮我。”
江律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性格恶劣的要死,这时候居然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陈最一急顾不上身体上的酸痛,激动地爬起来:“你刚才明明说过!”
“你仔细想想我从始至终有答应你吗?”
江律师哼了一声:“送上门的,哪有不吃的道理,之前还把我拉黑了,那你怎么能指望一个被你拉黑的朋友还能帮助你。”
刚才确实是没有,但三天前明明说过的,陈最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江律风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越说越起劲:“更何况你也有爽到吧,别说就光我一人……”
他话未说完,陈最忽然就倒在床铺上,四肢僵直,喘着大气。
江律风被他个样子吓坏了:“陈最,陈最。”
他立马翻身下床,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医生刚好就在别墅内,来得很快。
这是陈最第一次发生过度呼吸,江律风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还好医生及时赶到,这次只是症状很轻微,病人很快就平稳下来。
江律风松了一口气。
医生抬头:“这病通常由情绪激动或是心里压力过大造成的,主要让病人尽量情绪上得到放松,不要紧绷着。 ”
事实上,两人都知道,只要陈最在江律风身边一天,他就不可能得到放松。
江律风点头记住了,又跟医生询问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如何采取急救措施。
陈最看着头顶上刺目的吊灯,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他对自已的身体情况漠不关心。
脑子还在不断回响着江律风刚才的话。
完了,全完了。
他不仅搞砸了这一切,还被骗了身。
等江律风送走医生,转头就看到这一幕。
江律风难得心软了一下,他用手背蹭蹭陈最脸颊上的泪水:“哭什么,医生说你没事,死不了,你之前是不是就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陈最神色麻木,看着就根本没有听进去。
“放心吧。”江律风继续说:“我会给你妹妹付清医药费的,只是稍微开个小玩笑,你就吓成这样?”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最听见江律风说的话,眼珠转了过来:“真的?”
“嗯。”江律风:“不过你要听我的话,只要你听我安排,我会一直支付你妹妹医药费的。”
陈最疲惫地闭上眼:“好。”
都到如今这地步了,他还有什么好被索取的,江律风想要什么就都拿去吧。
他察觉到那个人走出房门,陈最意识逐渐模糊,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一杯水贴在他的嘴唇上。
陈最睁开眼,刚想扭头拒绝。
江律风嘴唇一碰:“喝。”
纵使陈最有千般不愿意喝下这杯水,他还是没胆子拒绝江律风。
看着水杯里的水位慢慢下降,江律风得到一种诡异的满足,心脏酥酥麻麻的。
他觉得陈最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兽,伤痕累累,四处乱窜,走投无路之下恰好倒霉的被他看上了。
他花费一点精力弄了个漂亮的陷阱,等待这小兽自已撞上来。
结果,还真让他给抓到了。
或许……江律风想。
接下来他可以把小兽打扮成自已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