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薛蟠叫上贾琏宝玉冯紫英等老朋友,到自家酒楼聚会。
大家厮认之后,落座喝酒。
冯紫英带了一位朋友过来,经过介绍,这位朋友是户部郎中潘某,负责督派军需粮饷,跟冯紫英是铁哥门。众人纷纷行礼相认。
酒至半酣,宝玉问薛蟠,“薛兄今年跟着琏二爷去江南,收获满满,做成好多大事。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薛蟠想起来了,当初还是靠宝玉推荐自已跟琏二爷下江南,否则琏二爷可能还看不上自已这个呆傻。后面一系列大事都来自宝玉的一句好建议。当即起身感谢宝二爷的指点。宝二爷要是有啥事用得到,千万不要客气。
宝玉说,“既然薛大爷如此上路,我的要求不高,就上次薛大爷说的庚黄的春宫图,不知是不是唐伯虎的真迹,能不能帮我收过来?”
说得众人哄堂大笑。薛蟠用哈哈大笑掩饰自已的尴尬,说,“没问题,没问题。既然宝二爷有此雅好,我当然不能小气。”
薛蟠找个时机问冯紫英,“冯兄好久没见,最近有没有打猎?”
这一问其实是一个试探。铁网山打围只是原著的情节,薛蟠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冯紫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所以就含含糊糊地试探,看看这个世界在自已到达前是不是严格按书里设定的。
冯紫英说,“上年春天,我们几个朋友在铁网山打围,被老鹰搧了一膀子,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后来又去坝上射过一回鹿,还给你们各家送过鹿肉。”
薛蟠急忙说,“冯兄好身手,原来是冯兄亲手打的鹿肉。多谢多谢。”
然后众人又围绕打猎、坝上风景等等聊开了,还有人干脆希望下次冯紫英去打猎能带上自已。不过冯紫英客气拒绝了,在古代没有可靠的火器,打猎还是很危险的。带上生手万一出了闪失,实在是承受不起。
薛蟠又低声问,“冯兄,现在外面谣言很多,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实话实说。关外的仗到底打的怎么样,你们冯家想必是知道的。”
薛蟠此言一出,席间各人都停止说话,目光集中到冯紫英身上。冯紫英看看席间各人,沉默半晌,无可奈何地说,“这话只能在这里说说,到外面可不敢乱说,你们也就听听,切勿在外面乱传。”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冯紫英继续说道,“这次朝廷在关外打了个大败仗,陷了好几个总兵,丢了好几座城,局势几乎不可收拾。好在如今圣上启用熊廷弼熊大人,局势已经稳住。暂时无忧。但是熊大人缺饷缺粮,掣肘太多,十分艰难。”
大家点头,纷纷称赞熊大人文武全才,力挽狂澜。又一起大骂杨镐昏庸无能,祸国殃民。
冯紫英对薛蟠说,“听说你现在已经升任锦衣卫百户,威风凛凛啊。以后兄弟们有什么事还要找你。”
薛蟠笑道,“小弟全赖荣府琏二爷提携。虽然我这锦衣卫也是有名无实,但是如果有帮的上忙的,绝不敢藏私。”
冯紫英带来的户部潘郎中,这时候才搞明白,原来薛蟠就是最近江南那个远近闻名的布匹大亨。忙起身相见,恭维道,“薛公子,您们薛家造出的纺织机非常精巧,现在江南市场上布匹价格大降。大家有便宜布用,都要感谢您们薛家。可惜就是京城这边布匹价格还没怎么降。”
薛蟠急忙谦虚,“哈哈,也是凑巧,正好家里有个老工匠造出新机器,纺织又快又好,我们薛家就趁机赚了一笔。”
薛蟠继续说,“这次我从江南回来,已经带了一批纺织机,打算在西郊开个作坊,京城的布价很快就会降的。”
大家又纷纷夸赞薛蟠年轻有为,商界新秀,前途不可限量。薛蟠也跟着谦虚几句。
大家乐呵完了,深夜散场,各自回家。
散场后,冯紫英悄悄拉着薛蟠,跟潘郎中一起,又找了个场子坐下。
冯紫英说,“薛大爷,刚才人多,这会子有点正事找你相商。”
薛蟠点点头,认真倾听。
潘郎中说,“薛公子在江南生产的布匹又便宜又好,令人十分钦佩。我们户部每年都要采买大量布匹制作军衣,现在你们薛家正好合适。”
薛蟠大喜,这是送上门的财神爷啊,急忙道,“能为军需办事,乐意之至。”
潘郎中继续说,“等过了年,你带上几块布料样子,找冯公子带你到户部找我。以你们的价格,一年光布匹就能省下几十万两银子。”
薛蟠急忙要了郎中的名贴,跟冯紫英约好,到时候去找潘郎中。
冯紫英说,“薛大爷这接了笔大生意,别忘了分给我一份。”说完把眼睛往潘郎中那边看。
薛蟠心领神会,起来敬酒,“当然当然,必须感谢冯兄的牵线搭桥,感谢潘郎中的大力支持。”
大家又纷纷举杯,祝贺达成合作。
等到年后出了正月,官府都开始正常运行。薛蟠找了冯紫英,约好时间,带着金算盘老张和一批布料样品,去找户部潘郎中。
潘郎中久在官场,做人非常客气,当然,薛蟠身为商人要更加客气。
经过热情寒暄、小心试探,最后完成交易。今年的军需布匹,由薛蟠提供三成,价格按旧年传统布匹价格的七成。当然,另外要给潘郎中两万两的回扣。
按薛蟠的想法,很想给官府更便宜的价格,这样帮着节约军费。但是薛蟠不能表现出来,那样跟社会现实太格格不入了。因为现在的官员已经很腐败了,心里想的都是怎么高价购买军需物资,然后吃回扣。
好在这个潘郎中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给定了个七折价,这就已经能节约很多军费了。要是碰到贪婪的,可能定个九折,自已多吃两成。
生意谈成,大家各取所需,利益捆绑成了铁哥们。大家嘻嘻哈哈,又到酒楼里嗨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