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中秋,休息了几天。这天琏二爷的小厮过来请薛蟠过去议事。薛蟠过去,两人见礼毕,坐下奉茶叙话。
贾琏笑眯眯道,“薛大爷,多谢上次所赠手镯,你二奶奶甚是满意,夸你现在懂事了。”
薛蟠乐了,“琏二奶奶过奖了,上次我得了这镯子,知道不是凡品,寻常人家就算买得起也配不上,不如孝敬琏二爷和琏二奶奶。也是这镯子的去处。”
你小子怎么这么会说话,贾琏乐呵呵地摸摸下巴,“上次宝二爷也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们一起去江南。这次我月底出发,走水路去苏州府,年底之前回京。你可以收拾一下,带几个人跟我一起走一趟。”
薛蟠大喜,“多谢琏二爷提携。小弟日常不在外面行走,全赖琏二爷安排。”
贾琏点头道,“我听说你最近安分守已,跟以前的狐朋狗友都断了关系。如此甚好。你跟那些酒肉朋友来往并无好处,反而白费银子。不如跟着我结交一下地方官员,对你们薛家的生意大有裨益。”
薛蟠一脸惭愧,“小弟以前是个浑人,虚度光阴,又惹了不少祸事。只盼以后能痛改前非走上正途,还请琏二爷多多提携。”
贾琏点头赞许,“我看你是可造之材,跟我仔细学着,将来必然前途远大。”
薛蟠拜谢。又叙了一会话,告辞回家。
薛蟠回家后,先上禀母亲,然后开始安排去江南的团队人选。山屏梧桐二个奴才肯定要去的,再叫几个稳重的家丁和几个个小厮跟着,凡是嗜酒好赌之类的不良人员一律不带。还要带上财务人员也就是账房先生老张。这老张是一个猥琐大叔,在薛家二十多年了,十分忠诚可靠。因为要采买货品,又叫上铺子里的两个老成的管事跟着。再派人先行去苏州府,安排人打扫老宅。又嘱咐香菱守好家里,看住家奴不许作妖。
到了日子,薛蟠先跟贾琏会合,然后两人骑着马,一行人迤逦前行,到码头登上船。贾琏跟薛蟠合住一条大船,贴身小厮跟着服侍,然后两家家丁各乘一条船,三条船浩浩荡荡沿着运河南下。
一路晓行夜宿,相安无事。古代的交通十分缓慢,白天路上看着运河两岸风景,有些单调寂寞。晚上到了大码头,一众船夫家丁就上岸游览玩耍,又是丰富多彩。
薛蟠给手下加了银子,严令不得醉酒不得惹是生非,奴才们也还都谨守规矩。唯有山屏梧桐二人,自恃薛蟠不敢严责,上岸喝酒赌博,甚至引发口舌之争。
这一日,船队到了一个大码头,夜宿河边。船工看岸上擦边表演热闹非凡,纷纷上去围观。两家奴才也跟着去凑热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都想挤到前排围观,不想跟几个路人起了纷争。虽然这半年薛蟠自已已经大为收敛,但是两家家丁何曾是温良恭俭让之辈,贾琏又自恃有权有势,根本无意约束下人。几个来回的口舌之争,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围观的吃瓜群众层层叠叠,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劝息事宁人。
众家丁仗着自家是京城来的权贵,根本没把对方当人。没想到刚动手,就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对方打倒家丁,马上直奔薛蟠过来,看似乱糟糟,实则有队形有配合,吓得薛蟠汗毛直竖,什么意思,这是冲着我来的?
好在薛蟠现在也是练家子,先闪开第一波攻击。家丁里也有几把好手,见状不妙,急忙奔过来救场,贾琏的家丁也来帮忙。对方一击不中,立刻装作普通纠纷的样子,一边嘴上东拉西扯胡言乱语,一边四散开溜。贾琏薛蟠见晚上人群拥挤十分混乱,也急忙招呼众人回船休息,免得再惹事生非。
船夫们纷纷说这是漕运帮搞的鬼。原来这大运河运输非常繁荣,一些下三滥帮派就故意骚扰来往客商,然后收取保护费。好在他们一般只图财不伤人,所以也不必担忧。贾琏叫家丁跟船夫商量,快快交上保护费,不就是花点钱吗,小事。
薛蟠听着船工们的闲谈,心说这漕运帮想必只是小偷小摸的低端门派,梅花岭应该是隐藏很深的大鳄。可惜也没办法打听梅花岭的消息,毕竟自已还远不是江湖中人,不敢乱打听。
到了半夜,忽然外面船工大声呼叫,原来是有人扔了个猪头到甲板上,黑灯瞎火的,吓得船工们大呼小叫乱作一团,一堆人在甲板上乱跑。其他船上的人也闹哄哄地伸长脖子看热闹。薛蟠在房间里躺着,听到外面喧哗,心中恼火,正想骂人。忽然有两个黑影闪进屋内,低声喝问,“你是薛蟠?”
薛蟠吓得一激灵,只是做惯了大学生和公子哥,从未孤身犯险,江湖经验为零。虽然最近刚开始练功,也只有基础,没有实战技术,更没有实战经验。
所以虽然薛蟠很想说我不认识薛蟠,但是两个匪徒一瞬间就从薛蟠脸上的表情确认这就是薛蟠。两个匪徒二话不说,挥着棍子就砸。薛蟠心想,船工说漕运帮只要钱不要命,这两人怎么如此穷凶极恶。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要钱你就直说啊。薛蟠操起椅子抵挡,一边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匪徒手上不停,其中一个匪徒说,“你跟我们走一趟。”
薛蟠问,“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匪徒不做回答,只管步步紧逼。
正急切间,窗外飞进一块石头,打在一个匪徒的手背上,直接把棍子打落在地。匪徒一看来了高手,知道机会已经丧失,相视一眼,立即捡了棍子从门口奔出去,闪身消失。
薛蟠惊魂未定,往窗户外瞅瞅,想看看救命恩人是谁,只见一个蒙面人稳稳地贴在船外。 薛蟠急忙作揖行礼,“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蒙面人语气冷淡,“你是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