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历城营所,玄武堂。
日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堂前空地。
苏老将军坐在堂中央的虎皮椅上,手边放着一封打开的书信,眉宇间透着一丝隐忧。
堂下,二营、六营、九营等主将分坐两边,其他的主将则各自领了差事,在外练兵巡防。
白先义站在堂中,声音沉稳地汇报着西山的战况。
“……西山布防甚是有效,此番敌寇落入迷阵,在山林间打转,待我们赶到,他们已然起了内讧,争吵不休。我等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他们全部抓获,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五人。”
“没有伍州军的人在里面?”
“没有。”白先义眉尖紧蹙,微眯起眼,“刚审完这帮人,他们说小杨将军在另一拨人手里,且为了快速逃脱,其亲兵也早在伍州地界时就被绞杀,没有余留。”
“这么说,小杨将军就确实在三岭山那附近了。”苏老将军拿起手边的信,递给白先义看。
接着,他又说道:“今早,伍州军的吴厉就来信,要我们派些有实干的将士去助他救人,说丹儿他们那些花拳绣腿不够看。”
闻言,白先义双手接过信件一看,面上闪过一丝怒意:
“他们与阿丹他们见到了,难道是与敌寇拦路碰上,已经一同对敌了?”
“未有此言。”苏老将军摇了摇头。
白先义沉下心来读信,发觉字里行间半点未提那边的情况,仅有要人支援的话语,不禁心火丛生,把信拍到案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人都还未见着,就先开始挑三拣四了?”
苏老将军微微摇头,正欲开口,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的紧张。
一名灰绿军袍的士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跪倒在地:“报!伍州军求援,人就在门外!”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
苏老将军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早上刚送了信来,怎么午后又有人求援?快,快让他进来!”
兵士领命出去,紧接着,又带着一人快步进了玄武堂。
“见过苏帅!”
一名满身尘土的蓝袍兵士被带了进来。
他顾不得礼节,抱拳跪地,急切地朝上首的苏老将军说道:
“求苏帅速速派人搭救我家将军,如今我们的人都被敌寇围着,困在三岭山外不到十里的密林里。在我突围时,敌寇已然出现近两千人马,悍勇异常。我军损失惨重,还请苏帅快快随我去救人啊!”
声声泣血,说的人到最后也哽咽难言。
此话一出,众将纷纷看向上首。
苏老将军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一旁,白先义回到自已的位子,见众人不发一语,遂沉声问道:“此前我就有个疑惑。”
伍州军兵士喘了口气,望他一眼,随即抱拳道:“还请将军快问,救人要紧。”
“伍州守军定员三万,你们不是出了三成人马去追敌寇么?怎么数千人还战不过两千的敌寇?”
伍州军的兵士抬头,正色回道:“确实如此,但此次敌寇侵袭,我军伤员甚多,小将军被掳时,仅能分出五千人继续追击,并且追击途中还被急信召了大半人马回防伍州城,故而现今只有两千多些的人手。”
“原来如此。”白先义若有所思地应道,“那照你这么说,此次侵袭你们伍州城的敌寇,包括现在围困你们的敌寇,都比以往的敌人要强些?”
“不是。”士兵急声回道,“此次侵袭我们城池的敌寇不算实力强悍,三岭山下遇见的那拨人马才是截然不同。领头有数百个长刀骑兵,虽行事不像军营出身,但身手均是一流,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上首,苏老将军开口问道,眸中划过一抹幽深的光芒。
那兵士迅速回身,颤声答道:“像是有传承的练家子,身上杀气凛冽,却无半分匪气。”
听到这话,堂上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