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飞速的下山,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了野猪的嚎叫声,还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暗道,这些个知青不仅是多事,而且还是胆子大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了。
他与林建国可不能在一起出现,因此,他的身影速度极快。
这凤凰山他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执行过任务,那个时候,比现在的情况,要危险的多。
不过,以前都是有组织的,如今可没有,他只能靠自已。
这嘎子村不大,可里面聪明的人物不少,他有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就是为了不让人注意到他杜家,如今出了这事儿,他们家再也不能低调了。
不过,那些个知青可真是好人啊!
还知道帮自已转移注意力。
他还没有下山,就听到了有人诅咒自已出了事儿,眼神狠厉的看了一眼那些人的样貌,这才去了河里。
作出滑到的样子。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若不是林建国找了过来,他不想节外生枝,早就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现在,只能让他们知道,自已是失足落了水,到了下游,这才游了回来。
正好,现在的人都去看热闹了,怎么着还不是自已说了算。
“快看,老杜出来了。”
“给让让位置啊。”
众人看到一身湿淋淋的杜仲,自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杜家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虽说他们在人家背后说是老杜出了事,可人家正主出现在了眼前,可不就有点子心虚嘛。
“这是怎么了?”杜仲脸上的褶子随着笑容扯的更大。
“你还不知道啊?你媳妇儿死了。”
“对啊,是被野猪给拱死了。”
“你这是落水了?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是啊,这是坟没有烧吧!”说没有烧坟的人忙捂住了嘴,如今,可不兴这个。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知青们都没有开口,他们一边看着人热闹,一边担心着后山里的情况呢。
更不用说,他们怕刺激了老杜,别把气给撒到他们的头上了,他们可不像村里人那样,七大姑八大姨的,那都是一家,人多势众啊!
“孩子他娘,你怎么就走了?”杜仲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眼泪便流了下来,哭的是毫无形象。
“今天我们还说了要给儿子娶房媳妇,好享儿子媳妇的福呢!”
杜衡本来就哭着,一个劲儿的,只知道嚎哭,刚才还抱着杜老娘的尸体哭。
看到爹来了,转而去就投入了亲爹的怀抱,“爹!娘呢!他们都说死了,他们在说谎,是吗?”
他摇晃着杜仲的身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爹!你让娘起来啊,我想吃她做的饺子了。”
杜仲也抱着儿子,众人就那么看到父子二人拥抱着,看到他们哭的不能自已。
好些妇人都流下了眼泪,“太可怜了,村长。”
“是啊,村长,你看这该怎么办呢?”
他们朝着村长看了过去,却没有想到村长和廖医生在咬耳朵,声音极小。
就连站在半米远的大队长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谁都没有注意他们,注意力都在杜家父子二人的身上。
不过,有两个人倒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心思都不在命案上,一个是苏为民,自已兄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事儿吧。
于是,便格外的注意老村长。
另一个则是知青院的负责人王海东了,林建国说他离开一小会儿,让人不注意他们,可怎么就还没有回来呢。
因此,他的眼睛是观四方,见到林建国已经在人群的后面,正在往知青这边移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村长,村长!!!!”
突如其来叫声让几百双眼睛都往看了过去。
“村长,上面有二十头野猪,你得上去救他们啊,那些血可能让山里的其他动物出来了。”
苏为民看到裤子衣服都破烂了不少的舒谨,忙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我兄弟有没有事?你们怎么惹了那么多野猪?江猎户和你们会合了没有?”
舒谨用力把苏为民的手从肩膀上放了下来,才一一说了事情的经过。
在他还在说的时候,村长就喊了村里狩猎队的全部人,“你们得得带上武器,可不要冲动。去吧”
狩猎队的快跑回了家,这事儿可耽误不得啊!
“要去的人都回去拿上带铁的武器,粗麻绳,抬猪的人一人多分一斤猪肉,参与杀野猪的一人十斤,今天就在村里吃杀猪菜!”
村长大声的说道。
这鸡血打的,好些人立刻带着手里趁手的武器往山上跑了,他们不抢那杀的,就指望抬抬,那可是一斤猪肉啊!到镇上买还要钱票,如今可只用抬抬,那就等于是白送啊。
他又仔细的询问了舒谨,还让他接着带路。
这下,确实如杜仲所料,已经没有几个人注意杜老娘了。
自已的家人的安危才是大事。
杜仲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真没有人知道媳妇是昨天死的。
他昨儿个半夜回来,就看到了在磨镰刀的儿子,绑在床上的妻子。
一向冷静自持的杜仲,脸色大变,脸上的肌肉更是不断的抽动着,已经不能控制自已的表情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控制。
“你怎么把你娘绑起来了,还在她旁边磨刀?”他放下了锄头和背上的背篓。
只见那背篓里,都是些草药。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娘知道了你的身份,我的傻是装的。”杜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杜老娘被绑到桌子旁边的时候,杜衡觉得还是不安全,便转移到了床上,还敲晕了她。
可磨刀声一直不停歇,杜老娘在梦中惊醒了,她觉得自已是做了个噩梦,要不然生活怎么全部都变了样子。
她不想睁开眼睛,只能当一只鸵鸟,把头紧紧的缩在脖子里。
任由磨刀的声音折磨自已。
“你是她的亲生儿子,好好和她说,能听话的。”杜仲此话说的很是冷漠。
杜衡给自已爹倒了一碗粗茶,给自已也倒了一陶瓷缸子,“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娘说要举报我们,爹,你说咋办吧,不如我把她毒给哑了。”
杜衡的意思夫子两人都明白,这是让她说不了话,至少有命在,两人安全了,还能让杜老娘有命在。
“你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你母亲会写字,是能写信的。”
杜仲喝了茶,摆弄着他的药草。
这在村里人的眼中,是很正常的,杜仲为了自已儿子的病,可是亲自上山采药,就是每次采的药都没有多少价值。
还有好些都是杂草。
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可他依然如此,人们也只道一句,杜家家风不错,都是对儿子好的。
更是对杜老娘羡慕不已。
可谁知道,被羡慕的杜老娘正亲耳听着父子二人怎么让自已闭嘴呢!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讽刺的事啊!
竟然被家人,被信任的家人,倾注自已全部心血的家人,居然都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