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时候不要只顾着吃肉，要上前来领肉了。”大队长喊道。
旁边还坐着村支书、村长和记分员。
整个嘎子村的领导班子都在了。
村支书一大把年纪了，且常年生着病，就不常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可他的权力却很大，整个村的钱财都是由他在掌管。
食堂的地上铺着木板子和蛇皮袋，上面是一座大山似的野猪肉，就是这味道吧，太过血腥了，还有饭菜的香味，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人们脸上喜悦的味道，就是过年了，也没有这么热闹。
过年谁平白无故有这么多的肉从天而降啊！
桌子上更是把厨房里的大的菜板子都给拿了出来。
朱白芷端着碗，嘴里吃个不停，今儿个可没有凳子坐了，都撤了去，主要是人太多了。
她看了看，以往没有看到的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出现了，颤颤巍巍的夹着菜，孝顺的儿女还把椅子给搬到了不挡路的地方。
还给夹着菜，叫着爹娘多吃些。
中午也就两样菜，一个是东北的大乱炖，一个是一碗咸菜。
咸菜没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中午的食堂太过忙乱，指定就是清炒野菜（水煮野菜）了。
会杀猪的，村里做饭好吃的厨娘，乡村厨师，都忙着做呢！
一连好几口锅，把二十头野猪的能做的内脏啊，都给做了，村长大手一挥，更是用了一头猪。
这野猪肉啊，没有家猪那么好吃，处理自然要厨师来，把腥味和骚味都给去了。
“这野猪肉啊，得用井水，泡个二十分钟，然后捞出来，再放到锅里煮到变色，再捞出来。
然后，把切好了的肥一点的肉，放到大铁锅里炒出油来，再放些把花椒，八角啊，茴香啊，杜仲啊，之类的香料，再一起炒了，加水炖。
土豆，红薯要肉快熟的时候再放，那东西，20来分钟，就熟的透透的了。”
老厨师说的是口沫子乱飞，还有一群老爷儿们在那里听着。
可也就只是听着罢了。
还是吃肉要紧啊。
这一顿，一个人算下来，都有一斤多的肉吃了。
一个个吃的是满嘴流油。
也就朱白芷等知青在远一点的地方听着。
村里人怎么做得看舍得放调料不，再如何也是肉，可知青就不一样了，可不能亏待了自已的嘴啊。
好不容易有免费的肉吃呢！
他们知青领的时间又晚，得在村子里的人领完了才得是他们。
当朱白芷听到杜仲二字的时候，心里泛起了嘀咕，以往没有注意到，这杜仲也是味药材啊。
“王婶子，今儿个晚上是不是还要在食堂里吃？这江爷爷做的也太好吃了。”
她不能直接问那傻子的名字，食堂里闹哄哄的。
村里干部的叫喊声，村民们的回答声，还说着自已要哪一个部位，都说的要肥一点的。
恐怕到他们知青的时候就只有猪头啊， 瘦一点的肉了。
这年头，肥肉吃香啊！
还有厨师的说话声，江爷爷可是近八旬的老人了，没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都嫁了出去，日子过的还不错。
这不，在炫耀外孙子、外孙女了。
厨师嘛，在他们开饭前都已经吃了，就连那些个厨房里帮忙的婶子们，也都是先吃了的。
肉也早就分了，还得到一些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内脏，那就是肥肠了。
毕竟，那玩意儿啊，处理起来麻烦。
又不好做。
“那可不是，若不是他的大儿子死了，我们村里就要出个在国营饭店工作的厨师了。”王婶子等嘴里的肉下了肚，道。
“那他现在也不错啊，女儿们都孝顺，我来了才几个月，就见过好几次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家里啊，出过御厨。”王婶子说“御厨”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小了些。
朱白芷眼睛一亮，这不是说明江爷爷做饭是真好吃啊。
她想着男方对女方那么好，必定有缘故，给厨子做亲家，怎么也想着儿媳妇能把饭做的好吃一些，更深的企图，说不定女婿是想继承老丈人的衣钵啊。
就是村里的厨子，那也可以给人做席啊。
怎么着，也比种地强一点。
有个进项，还能吃上肉。
朱白芷好奇，“那她的四个女儿都学了一些了？”
“我听说啊，是江大厨说都没有天份，就只学了些家常菜。”王婶子道：“说起他，可算我们村里的一个人物了，改天我仔细跟你说。”
“好吧，诶，杜婶子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就没有听说过。”朱白芷不经意的问道。
王婶子脱口而出，“杜衡啊。”
“杜家父子没有过来吃饭，这是不要肉了？”朱白芷在心里瞬间就有了个猜想，“杜衡”、“杜仲”两个名字都是味中药材，这杜仲是不是会医术了？
若真是间谍，那……
“哪里？恐怕早就送过去了，这大热天的，也没有办法停灵，更不能买些纸钱什么的，恐怕明儿个早上就要让村里的人抬棺材了。”
她正想着，王婶子咀嚼肉的动作慢了些，“就是那棺材啊，还是村长给借的，他们家里的人都年轻，怎么会准备棺材，也就只有家里有老人的才会准备这个。”
她叹了口气，接着又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们家还吃席不。”
朱白芷问的多，当她过来的时候，不仅是舒谨往这边靠，而且马东升挨得近了些。
舒谨是不自觉的离喜欢的人近上一些，而马东升是觉得，这白芷那么爱吃，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怎么就这个时候端着碗过去了。
一听就知道了朱白芷这是怀疑起杜家的死了。
他也是听说了杜仲很久都没有去案发现场，怀疑起了杜仲。
他也只看到了和林建国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可这年头，穿这样颜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噗嗤。”朱白芷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那一句补充的话，真有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意思。
其中，廖婶子更是笑喷了。
一口肉喷在了地上，“你看你这个时候说吃啥席，一口肉都浪费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就听到大队长在念着王海东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