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一袭粉衣白裳,腰上蓝色的飘带,头发结两根长辫,弯曲成弧缚于头上,还插上点点红花。女子脸色红润,两个酒窝尽是俏皮,小嘴微微翘起,轻喘芬芳,眉目上扬,眼如流星。一身紧身衣裳不失妩媚,又有英气。左手抓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绳子。
来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健发呆。正是长安城中的那个胡服姑娘。
陈抟看看王健,又看看女子,哼了一声,厉声说道“你们见过?”。
“没有” ,“见过” ,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发声,却是正好相反。
陈抟盯着女子,脸色微微一沉,过了一会说道“你偷偷跟踪我去过长安了?”。
“没有,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上,很乖很乖的” 姑娘将双手放在身后,撒娇似的晃晃了小腰,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王健可不吃他这套,毕竟他这辈子被骗的最惨的就是这个姑娘。直接转过头,对着陈抟一鞠躬,毕恭毕敬的说道“去年那天夜里,她在长安,还假扮成歌女骗我一起去圜丘”。
陈抟听到这里,睡意已经全无,一脸严肃,冷冷哼了一下,对着女子沉声说道“你先下去,回头找你”。
姑娘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一看陈抟的脸色,明显有些害怕,扭捏了一会,最后还是一跺脚,瞪了王健一眼,退出了小屋。
陈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贫道的一个徒弟,顽劣不堪,屡教不改,已经成了华山一害”。
“华山一害”王健看着姑娘俏丽的背影喃喃自语,又看了看陈抟,摸了一下脑袋,想了一会,故作大度的继续说道“估计小姑娘好奇而已,道长惩处七八十次就行,不要太过严厉”。
“这次必须严厉,也许这样华山一害才能彻底根除” 陈抟看了王健一眼,接着说道“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也请回吧!”,随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敲了一下脑袋说道“至于你刚才门口那个内功,随缘来的,随缘用吧,不可强求。切记!”。
王健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由得点了一点头。又看到姑娘的出现似乎完全打啵了陈抟的兴致,也就知道不该再问什么了,于是深深躬身施礼,说道“此次前来受益匪浅,道长大恩,晚辈无以为报,今日先就此告辞”。说完,就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后面陈抟轻轻一声“如要真的谢,不如就把华山送给贫道吧!”。
王健听到哈哈一笑,回头对着陈抟又是躬身施礼,朗声说道“华山要是我的,我就真的送给道长了”。
“一言为定”陈抟眯起眼睛看了王健一眼,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弯曲小拇指,冲着王健晃了一晃,声音也大了许多。
“一言为定” 王健微微一笑,也是举起右手弯曲小拇指,晃了一晃。
王健出了陈抟的小屋,只见到樵夫站在门外,又四下看了一看,并无那个姑娘的身影,微微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
樵夫颇有玩味的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健点点头,就跟着樵夫向道观外走去。出了道观,樵夫离去,只留下王健一人,王健看了看四周,又等了一会,终于摇摇头,有些落寞的向山下走去。
毕竟来时走过,王健下山的速度比较快,即使那些只能踏入半个脚掌的岩壁,王健也是一蹴而就。但是大意就会出错,就在王健脚踏一个岩石坑窝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一滑,王健赶紧顺手去抓岩石旁边的藤蔓,看似结实的藤蔓嘎哒一声,竟然断了。
王健暗叫一声不好,身子一个翻滚,一下子就掉到了岩石下的溪水之中。山中的溪水,冰冷而湍急,带着王健一路冲击向下。王健在水中奋力挣扎,但是两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始终无法上岸,直到转过数个山窝才慢慢平缓了下来。
而这时的王健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湿透,即使上岸后坐在岸边的石台阶上,湿漉漉的衣服也使他连续打了几十个哆嗦。
王健一边心里暗骂着倒霉,一边将身上的衣服逐一脱下来,拧干放到岩石上,慢慢晒着。幸好山中也没有其他人。过了大半个时辰,衣服才勉强能穿,王健这才继续上路。
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山头就来到一处较长的山坡处。山坡陡峭,只有一条小路曲曲折折而下。过了这个山坡,就是比较平坦的土路了。
王健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山口,舒展了一下腿脚,身体微微前倾,刚想抬脚。突然闻到空中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好似兰花又像茉莉,闻起来让人十分清新。王健不自觉的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香气。
就在抬头的一刹那,王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前倾的身体有点僵住,而抬起的脚却继续向前。王健有些模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已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头倒向了山坡,并径直从山坡上翻滚而下。
这山坡上虽然没啥岩石,但却长满了带刺的荆棘植物。王健一头扎下去,就像掉进了蚂蜂窝,真是万刺齐发,哀嚎不止。尤其是滚出山坡,屁股落到土路的地一刹那,王健就感到如同坐上了烧红的铁板,一片火烧火燎的疼痛。
随着一声响彻山谷的嚎叫,王健腾的一声就跳了起来,一边大叫一边疯狂的跺着双脚,在地上来回打转,过了好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次可真是痛彻心扉,王健不知道自已多久没哭过了,但这次眼泪真的已经哗哗出来了。
王健慢慢的把手指伸向屁股,逐一把上面的小木刺一个个拔了出来,每拔掉一个,就是一阵剧痛,王健突然想起了凌迟。据说有些倒霉的山贼头子被官府抓后,就是这个待遇。
王健越弄越伤心,眼泪又不住哗哗啦啦出来了。
正在王健伤心不已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一个银铃的声音“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还好意思说自已是江洋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