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热闹散去,王健看着身边的刘三箭,凑过身子一脸坏笑的说道“咱们那里山也挺多的,寨子里嗷嗷叫的也有不少”。
刘三箭白了王健一眼,有点心虚的小声说“话别乱说,吴二寡妇的孩子,真的真的不是我的”。
王健哈哈一笑,拿起筷子伸手夹起了一片豆干。这时候刚好小二端着热腾腾的油泼面送上来,于是王健随口问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真人,是何方高人呀?”。
“客官,您是外地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一个大仙,测字算卦可准了” 小二将面放在桌面上,一边收拾桌上的空盘子,一边介绍道‘。
“准个屁”,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略有发福的男子哼哼了一声,一脸骄傲的说道“这个老道士说我命中无儿无女,但是上个月,我的小妾刚又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王健和小二一起转过头去,望着对方,齐声说了一句“有道理”。
刘三箭没有回头,只是把手里的面拌了拌,慢慢说道“可能你算命的时候,没有说清你家的隔壁姓王”。
“你怎么知道?”中年男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刘三箭。
刘三箭也是一呆,过了一会,才喃喃自语道“也许我也可以算命了”。
“就是,我看你都比那个老道士靠谱多了”中年男人点点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简直就是睡死鬼投胎”。
此话一出,就听见“吧嗒”一声,王健的筷子直接就掉在了桌子上。刘三箭疑惑的看了看一脸震惊的王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王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故作镇静的说道“我昨天也是这个睡不醒的样子”。说完也不理会刘三箭是否相信,就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小二,急忙问道“这位真人,目前在哪里?”。
“不远”,小二抬手指了指外面说道 “顺着这条路往西再走不到三里,就是华山的谷口。沿着谷口步行登山,大概5里的地方就是这位真人居住的云台观。真人平时总在山顶的石洞中闭关,这几天应该是下山回道观了”。
王健追问道“那真人的名字是什么?”。
小二摸了摸脑袋,皱起了眉头 “这个你等等,我先想一下”,过了好一会,猛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好像是叫陈抟”。
“陈抟” 王健默默地在心里面吧这个名字念了三遍,脑子里浮现出了在终南山上横卧岩石,劝说不要逆转乾坤的那个睡不醒的道士。
刘三箭明显发现了王健的异样,急忙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王健平静的看了看刘三箭,伸手捡起掉在桌面上豆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吐了一口气,然后平静的说道“我想明天顺路去拜访一下这位真人”。
刘三箭更加疑惑的看着王健,有点好笑的说“你还信这个?”
“来都来了”王健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又夹起了一块豆干看了半天,继续说道“有些事问问也好”。说完将豆干放进嘴里,狠狠咬了几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王健没有叫醒其他人,只是吩咐车队的守夜,让他等会通知其他人,在晌午的时候在华山谷口等自已,然后就一个人出发了。
果然如小二所说,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华山的谷口。谷口两侧如刀劈斧削,利刃千丈,一条蜿蜒的小溪从山谷中娟娟流出。山谷外的平地上,是一片宏大的庙宇,殿宇巍峨,气势恢宏,据说是高宗和武后祭祀华山所建,庙宇外的牌匾上书“西岳庙”三个大字。
王健无心游览,直接顺着围墙绕过庙宇,沿着山谷小溪边的石阶小路,蹒跚而上。
华山确实为天下第一奇险。虽然登山还不是不深,山路已经颇为难行。有些地方,小路从崖壁上经过,石阶只有酒碗一般大小,勉强能插入半个脚掌。即使王健也是从小在山中长大,走起来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大约半个多时辰以后,才走完了这五里多的山路,终于来到了云台观。
王健站在小溪边抬头望去,只见云台观规模不算太大,十几间的房子,都是灰墙青瓦,用一堵矮墙包围其中。道观建在小溪对岸一处山崖的下面。那里刚好有一片平地。
小溪上有一座青灰色的石拱桥,桥身上刻着一头模模糊糊,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神兽,看着有些年头,石桥桥头矗立着一个不大的石牌楼,牌楼下也只容纳一人通过。牌楼上面写着“云台观”三个金色的大字,字体行云飘逸,即使粗通文墨的王健,也感觉非比寻常。
不过,令王健稍感奇怪的是,桥头不宽敞的石门楼下,此刻正站着一名身穿粗布衣服短打扮,30多岁的樵夫。
樵夫看着略有憨厚,赤着双脚,站在桥头的正中央,一捆扎好的柴火摆在桥头的一侧,一把略有残破的柴刀,平放在桥头扶手之上。樵夫一脸平静的看着王健。
王健看了看四周,好像这里就只有自已一个人,于是有些迟疑的站在路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樵夫见状咧开嘴微微一笑,大步走过小桥,来到王健身前,双手抱拳施礼,看着王健的眼睛,轻声说道“师父说今日有贵人到访,让我在此等候。请贵人随我来”。
王健眼睛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已的穿着,噘嘴一笑“我这一辈子,被人叫过大侠、好汉、土鳖、蠢材,就连帅哥都有,唯独没人叫过贵人。你认错人了吧!”。
樵夫听了也不作答,只是伸手向道观里面一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也不再理会王健,直接转身迈步走过小桥,向道观方向走去。
王健摸了摸脑袋,转头又看了看四周,略有迟疑,最后一跺脚,看了樵夫的背影一眼,急走两步跟着,也向道观中走去。
王健跟着樵夫进入道观的院门,正对的是一间不大的正殿,里面供奉着三清。也许是因为比较早的缘故,大殿前并没有什么上香的善男信女,只是大殿外的香炉中,孤零零的燃着三炷清香。
只见三缕青烟从香炉中渺渺升起,在大殿中随风飘逸,渐渐散开,给人一种空灵寂寞的感觉。大殿和院子打扫的很是干净,不见一丝尘土,院子的地砖也已经泼洒过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