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天娇的反应似乎比王健还大。谷立是林家毁灭的元凶,这一点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林天娇更是早早从被俘的毕世拓处得到了整件事的细节。如今一见此人,更是被王健压抑已久的所有的愤恨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直接身形突进,化掌为刀,一声娇呵就劈了过去。
谁知,却是一道冷哼声骤起。只见一道衣袖从侧面卷起,仿佛一道高墙,瞬间化解了林天娇攻击。然后就听见老者,悠悠的说道“大堂之上,国法之前,你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你什么意思?”,林天娇顿时一愣,眼神中寒光凸显,脸色犹如千年的寒霜,紧紧的望着老者,眉宇间有着深深的警惕。
这时,那个青年的声音,又一次大声且刺耳的响了起来“你就别假惺惺的装蒜了。谷立已经全招了,就是你暗地里指使他,串通王健,里应外合,出卖林家”。
一语喊出,恰似一记惊雷,在大堂上下轰然炸响。所有人瞬间如遭受雷击一般,顿时僵化在原地,一双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高贵圣洁如天仙一般的女子。
震惊,不信、犹豫、怀疑、愤怒一瞬间涌现了出来,犹如一道无形的巨浪,无情的砸向这个女子。林天娇顿时就宛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无助的上下起伏,翻不起一点水花,只是呆呆的静立在原地。
喧闹还在继续,老者依旧悠闲的敲击着椅子。只有王健已经闭上了自已的双眼,他已不忍再看。这一刻他才真正领会到了世家大族的险恶。也终于知道了,小蛮为什么让自已带林天娇离开。只因为,这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摧毁。
王健浑身剧烈的颤抖中,屋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孤立。只听见他平静,就像是讲述一件无关紧要,和自已毫不相关的故事,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一侧起伏,只是慢慢的说道“是大小姐告诉我林家密道的位置,也是她让我带领着王健他们从密道杀到林家,最后还是她让王健斩草除根,鸡犬不留。一切都是她,是她毁掉的林家”。
“你胡说!” 林天娇终于愤怒了,一道震天的呐喊,带着无助的哭音,仿佛响彻了整个天地。这一刻,王健甚至感到,天地都似乎为之变色,江海都为之翻腾。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老者低沉的冷哼,四周鄙视的目光,以及一片的寂静。
这一刻,谷立平静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大小姐和王健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从青峰会,到林家被毁,再到诏安,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她才是幕后的真正黑手”。说着,谷立抬起手,指向了林天娇。目光还是那么呆板,手指依旧僵直,不过带来的却是四周所有人愤怒的目光。
“男盗女娼” 随着青衣官员一声怒吼,惊堂木再次被高高举起,不过奇怪的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又是“啊”的一声呼喊,青衣官员顿时觉得手腕犹如火烧一般,一阵剧痛。这才吃惊的发现,竟是一个年轻的有些清秀男子不知何时到了自已的身边,犹如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紧紧的抓住自已的手腕,任他这那么挣扎,也不松手。
“你是谁?” 青衣官员一番震惊之下,终于喊了出来。
王健却是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惊堂木,拿在手里狠狠冲着桌面一拍,随着啪的一声巨响,惊堂木顿时散成几块。就在一片木屑沸腾之中,就听见王健犹如雄狮一般的嘶吼道 “老子就是你刚在骂的,纵横山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双龙头,大当家,左神策军押牙,监察御史,宣武军节度使,均州王健是也”。
“啊”青衣官员又是一阵惊呼。这一大串连官名,带匪号,呼啦啦全报了出来,府衙大人顿时蒙在原地,一时也搞不清,来的到底是官是匪,吓得一个激灵就站起来,连续退了数步。
王健也不管他,而是直接紧走几步,来到老者身前,一手握住钢刀,一手指着老者的脑袋,毫不客气的就开口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老王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割下你胯下的二两条子肉喂狗”。
似乎从来没有人在老者面前如此说话,老者竟然一下没有回过味来,瞬间瞪大眼睛,呆在了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但是嚣张的气势,蛮横的步伐,粗鄙的言语,以及王健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山贼味道,倒是让窗外的几个乡下来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种不敢置信的惊恐,顿时出现在他们脸上。随之几声凄厉的呼喊就“山贼,山贼” 的呼叫声,就在府衙中响了起来。
王健显然有些生气,转过身来,手里的钢刀气冲冲的对着门外一指,大喊道“别瞎鸡巴喊了,老子不做山贼很久了。老子现在是官,很大的官”。
说完,王健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府衙大人原本的座位上,同时随手一抛,一个物件就就哐当一声,就扔在了身前的桌面之上。
府衙大人颤颤巍巍拿起一看,竟是一个铜制的腰牌。上一面阴刻着“神策押牙””,另一面刻着一只凶猛的老虎。整个腰牌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其实,这时府衙大人已经猜到了大概,更知道来的是何人。只是,他始终不太敢相信,没有行文,没有诏令,没有大军保护,也没有任何的探马消息,这人就真的孤零零,明晃晃,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荆州。
这时,大堂之上,已经全是一片震惊。只有林天娇却卸去了刚才的震怒和委屈,这时也不知是埋怨,还是生气,又或是带着一丝丝撒娇,啐了一口,轻轻的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王健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真诚的说道“我不准你说自已是屎,再说世间哪有这么香的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