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婳收拾了一番,带上准备好的礼物去给老太太请安。
门口丫鬟见她们走来,掀开卷帘,笑道:“老太太正侯着大小姐呢。”
等沈琅婳一进去,才发现,屋里还坐着不少人,厅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沈琅婳感受到许多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真是来得不巧,人都到齐了。
沈琅婳向老太太行了礼,“孙女给祖母请安,一别数日,未能侍奉祖母,是孙女不孝。”
这话说的客气,先承认自已的错处,省得许琴文发难。
老太太歪靠在软枕上,只要沈琅婳能安安分分的,侍不侍奉她也无关紧要,“快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
大半年没见,沈琅婳出落得更加动人,窄肩细腰、亭亭玉立,眉眼若春山秋水,尤其是周身的气质沉静自若,端庄大方,老太太满意颔首,“果然许夫子教导有方,这才像是我相府出身的大家千金。”
沈琅婳抿唇一笑,看向旁边的沈紫薇,“妹妹多日不见,可一切安好?”
沈紫薇没有以往的张狂气势,颇有些颓废,与沈琅婳精神奕奕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她冷淡道:“不劳大姐挂心。”
许琴文拍了拍沈紫薇的手,示意她收敛脾气,沈紫薇缩回了手,许琴文脸上露出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林姨娘还没见过琅婳吧。”
沈琅婳进来时就已注意到一位挺着肚子的女子,面容雅致、笑容温和,想来就是那位新过门的妾身。
林姨娘起身想向沈琅婳见礼,沈琅婳忙按下她,“姨娘身子不便,不必客气。”
林姨娘感激地回以微笑,她刚才给沈紫薇行礼时,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同样是嫡女,差别这不就体现了。
许琴文面色一僵,早知道就不带沈紫薇过来了,尽给她添堵。
“祖母,我给您带了礼物。”沈琅婳对立在角落里的凝露点了点头,“是郦都有名的安神香,您睡前燃一点,可以改善睡眠,还有一尊玉佛,是请大师开过光的,庇佑您福寿安康。其他院子,我已经让丫鬟们都送去了,可别嫌弃。”
老太太连连点头道:“你有心了。”处事比之前周全妥帖,她很满意。
礼送完了,许琴文就急道:“老太太,那……”
老太太坐起身来,旁边婆子拿了薄毯披在她腿上,“琅婳,你出去的这些时日,紫薇的亲事已经定下了,我和你父亲也为你物色了一些人选,姑娘家总是要成亲生子的。”
“是啊,琅婳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人可都是我们为你精挑细选的,你就从中挑一个吧。”许琴文附和道。
一旁的嬷嬷呈上来一叠画像,瞧着有十几个人,看来是真心想把她嫁出去了。
沈琅婳微笑道:“那我带回去好好看看。”
……
画像上还写明了年龄家世、才学品貌,沈琅婳一个一个细细琢磨起来。
这里面的好些人之前沈琅婳也打听过,就先排除了,还剩下三人,有两位才学不错,年纪轻轻已官居六品,可一人是个鳏夫家中有两幼子,一人要去极北边外放,想想那里的风雪,沈琅婳缩了缩脖子。
剩下一人,沈琅婳瞧着有些眼熟,这人不是那日骑马差点撞上她的少年吗?
凝露也认出来,惊叫道:“小姐,他不是?”她仔细看了眼上面的介绍,“天啊,他居然是戍北将军府的小公子。”
看完了画像,沈琅婳思索起来,戍北将军世代守北疆,画像上是云家的小公子云泽,他父亲和三个哥哥都在北疆,只有他和府中女眷在京都长住。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或是家里留的独苗苗,那日初见,沈琅婳还有些印象,为人还算良善,但有无其他恶习尚且不知。
凝露瞧着沈琅婳思考的模样,问道:“小姐,你不会看上那云小公子吧?”
沈琅婳未答,凝露接着道:“那云小公子当街纵马,差点伤到你,而且又是武将家,家中没个人撑腰,他自已年岁尚轻,没有职务,你可要三思啊。”
凝露是本着现实的角度为沈琅婳分析的,霜雪听着觉得有道理,云小公子家中既无助力,又无职务,怕是比不上二小姐的夫婿呢,要是小姐选了他,不就落二小姐一头了,她可不愿意小姐矮一头。
沈琅婳瞧着两丫鬟担心的模样,笑了笑:“只是先看看,怎么就像我要嫁给他似的,你们也别光嫌弃人家,你小姐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云小公子现在蛮像是个吉祥物般的存在,没有上进的空间,但武将保家卫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上必会念三分薄面,保管有一份安宁祥和的日子,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桂嬷嬷经历得过,找夫婿这点她还是有发言权的,也赞同道:“选夫婿,家世前途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两人心心相知,夫婿知冷知热才好。”
沈琅婳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决定嫁人,就要好好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