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安对沈琅婳生出了几分好奇,想起自已这么早过来的目的,问道:“前日为何你会出现在密林里?”
当时情况紧急,虽有疑惑,但并未与她深究,事后想来,极为可疑。
行宫的住处与狩猎场的方向截然相反,沈琅婳怎么会走到那里去的?
猜到自已躲不过这一问,沈琅婳回答道:“我是被人引过去的,那时我正要回宫,来了个嬷嬷,说你受伤了,我一急,就跟着她去了,半路发现不对劲,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在林子里看不清方向这才和你撞上的。”
沈琅婳边说边观察谢朝安的表情,见他没有怀疑,又道:“我怀疑是那些刺客的同伙,但不确定。”
谢朝安追问道:“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万一也可能是别的人想要陷害我呢。”沈琅婳其实百分之百确定来人不是刺客,就是来陷害她的,这件事她不想告诉谢朝安,以免多生事端,而且把他们说成刺客,更有利于她光明正大追查到底是何人陷害她的。
谢朝安思索一瞬,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眼下还是清理刺客要紧:“我会帮你查查这件事。”
毕竟沈琅婳也是因为担心他才会被骗了出去。
“不如让妾身自已先去查探一番?”只有她能认出当日想要谋害她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想亲自去将背后的人找出来。
谢朝安看着眼前的沈琅婳,女子神情坚定,甚至可以说颇有自信,忽然好奇她会如何去做?
“真不用我帮忙?”谢朝安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平时冷酷面冷的人忽而温声细语地说话,沈琅婳的心莫名揪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晃神。
谢朝安不笑时,总是给人威严压迫的感觉,偶尔一笑如冰山消融,浮现丝丝温暖。
沈琅婳跟着笑了一下,笃定道:“不用。”
她不是从前的沈琅婳,被人欺负了还傻傻不自知,别人欠她的,她一定会讨回来。
第二日,沈琅婳去见了负责彻查刺杀一事的韩明,他被自已上头骂得惨,下了死命令,查不出来就撤职查办。
为此,他自已也窝了一肚子火,非得抓个人出来出出气不可。
沈琅婳作为关键证人来见他,自是求之不得。
“韩副官,本宫今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沈琅婳想要追查当日之事,得借韩明的手。
“侧妃娘娘说笑了,卑职职责所在。”韩明之前对沈琅婳的事迹有所耳闻,对她本有些轻视,可亲眼见到沈琅婳,莫名却感到沈琅婳身上镇定自若的气场,不知怎的,总有一种身居高位者才会有的淡定自若。
若论年岁,自已比她大了近十岁,又是一个小姑娘,没理由被她震住才对。
沈琅婳将自已被带走的经历简述了一遍,问道:“如今我想定是这位嬷嬷是和那些刺客串通好了,否则怎会带我碰巧出现在那里。”
韩明听了沈琅婳略作修改的讲述,顿觉戴罪立功的机会到了,喜道:“娘娘放心,臣立即将周围伺候的嬷嬷召集来,请娘娘一一辨认。”
“那就多谢韩副官了。”
猎场里的嬷嬷都是些干粗活的,平时只会在膳房、柴房、库房这些地方,根本没有在皇亲国戚面前露脸的机会。
哪位贵眷来行宫不会带着自已的贴身侍卫奴婢呢?
所以在行宫的嬷嬷数量有限,想要查不会太难。
韩明效率挺高,不多时,沈琅婳见到了乌泱泱一院子的人。
“请侧妃娘娘看看,可有那日将你骗走的嬷嬷。”
沈琅婳瞧着满院子的人,在她们旁边一一瞧去。
众人面露疑惑,不解为何要找她们过来,有些胆小的,害怕得发抖,生怕是犯了错要被罚。
沈琅婳的视线在每一个人脸上停留,扫过最后一排中间的的妇人时,无声地牵动了嘴角。
藏得够深的,那位嬷嬷脸有些花,头发散乱,但沈琅婳还是辨认出来她就是那日引自已出去的人。
沈琅婳记住她的位置,然后又在人群中来回走动了一会,才对韩明失望地摇了摇头。
“韩副官,这里好像没有那日的人。她会不会逃走了?”
韩明的心一沉,刺客真是神通广大,他今后得让手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行。
“韩副官莫要气馁,细细追查,定会有线索的。”出于欺骗他的愧疚,沈琅婳还是安慰了他一句。
回到行宫,沈琅婳对凝露道:“你趁着没人注意,找到刚刚最后一排中间的嬷嬷,告诉她,要想活命,就来见我。”
凝露刚才明明见沈琅婳对韩副官说没有那日的人,疑惑道:“小姐,你认出来了为何不告诉韩副官呢?”
沈琅婳解释道:“交给韩副官,只能是刺客同伙,可我知道,她不是,要想从她嘴里套出话,就得用点手段。”
威逼利诱,百试不爽。
凝露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赶紧照着沈琅婳说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