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南城,烈日当空,偶尔有一丝风吹过,虽有点热却很干爽。
这跟天山很不一样,天山上就连夏日的风也是清凉的。
邵一汐在附近客栈开了间房,连日奔波,确实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申时,邵一汐醒来,出门在周边逛了一圈,看到有一条小街,街边有几个摊儿,是算卦的。
邵一汐决定,也摆个摊儿,也算算卦。
邵一汐从包裹里拿出一支炭笔一张纸,随手写个两个大字“算卦”,就挂在街边树干上,然后从包裹掏出个小马扎,抱着小黑狗在树干边坐下。
夕阳西下,橙色余晖穿过稀疏的树枝,洒落在树下那一人一狗上,温暖祥和,邵一汐惬意地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她那怀里的小狗,身子转了转圈圈,四脚趴了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
“喂,想在此处摆摊,先交保护费!”一道粗喉大嗓的男声响起。
邵一汐睁开眼,只见眼前一座肉墩子,隐隐传来一股似发酵了许久的酒糟味。
“喂,说的就是你!”那肉墩子抬起那短粗的胖手指着邵一汐嚷道。
邵一汐皱了下眉,屏住呼吸,掷出了张隔绝气味符。
片刻,酸臭味消散,邵一汐才道:“收费?官府可有发文?”
“这里老子说了算!”那胖墩子大声喝道。
邵一汐低着头抚了抚被惊吓住的小黑狗。
“要么给钱要么滚!”那胖墩子不耐烦道。
四周摊主和边上行人不敢上前,远远站着围观。
“养家糊口难啊,辛辛苦苦摆摊,交了这保护费,就只能买点陈米熬粥度日。”旁边那算卦的白胡子大爷悲切道。
“哎,这买卖难做,我这几天都没开张,保护费都还没挣回来呢!”一大娘道。
“姑娘,你斗不过朱胖子的,快给钱吧,花钱买平安!”有人劝道。
……
邵一汐仍低着头安抚着怀中的小黑狗。
要不是刚才邵一汐说了句话,胖墩子都以为碰到了个聋哑姑娘了。
胖墩子见邵一汐久久不回话也不掏钱,恼了,两腿张开,下蹲,双手就要抓向邵一汐。
这么瘦的一只,想必提起来抛上天肯定抛得很高很高。
胖墩子想着,就很兴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不掏钱了,抛人上天看人下坠摔成肉泥的滋味已经好久好久没尝了。
“小姑娘真可怜,一来就摊上朱胖子!”有人惋惜道。
“姑娘,快躲开!”
……
众人有些惋惜,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就要这么没了。
忽然,一只大球从眼前砸过。
众人晃过神,就看到朱胖子已经在几米外嚎叫着,挣扎着要起身,无奈他太胖了,挣扎了许久都没能起来。
哦,原来刚才那大球就是朱胖子。
看着朱胖子那样,也没人上前搀扶。
估计是嫌弃朱胖子太胖太大只还一身味儿。
或是往日被欺压太甚,现在终于有人替自已出了一口气,这会气终于出了,总不要还再费劲塞回去自找不开心吧。
或是担心扶起了感谢没一句反而还沾上一身腥。
……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横竖就是扶不起!
众人看向邵一汐那头,只见小姑娘面前站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
有人跑过去,瞧见年轻男子那冷白皮清俊的脸,立马又跑开了。
“是季家大少爷!”只听到那男子惊呼道。
众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邵一汐听力很好,远处有人边离开边低声道:“是季家那纨绔,他的瓜一般人真不敢吃,走走走……”
邵一汐抬头,是名高个男子,立身如柱。
毕竟刚才这人给自已解了个围,多多少少给他作个揖以示感激,反正作揖不要钱。
邵一汐心道,于是就站起来,只是就算站着抬着头还只是看到这大高个的下巴!
毕竟看着人家下巴行礼实在是有点儿不妥。
于是邵一汐斜靠后退两步,这会儿终于看清眼前这男子的脸了。
此刻这人似醉非醉的双眸含着笑,似要勾魂。
哦,原来是上午文殊阁那瘫坐着的桃花眼。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邵一汐双手合于胸前,左手握拳右手成掌,身体微微前倾道。
“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那桃花眼右手握拳左手成掌道。
季家大少爷,已在文殊阁守了几天。
今天阁主终于给话:“机缘在西北方向,有位年轻女卦士或许可以解除萧家此次危机。”
季家大少爷一听,立马赶来城中西北角的算卦一条街,一个年轻女子在一群大妈老头算子中尤为突出。
想到这位很可能便是阁主口中的年轻女卦士,季家大少爷就毫不犹豫一脚踢开了朱胖子。
“在下姓季,名沐风。请问姑娘可会算卦?”季家大少爷道。
邵一汐一听,来了,来了,今天的钱袋子终于来了!
“算卦、看相、观风水、卖符箓皆可。”邵一汐端着脸道。
师父说了,要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别人才会相信你。
季家大少爷瞧着邵一汐年轻稚嫩却硬是要装老成的样子,心里发笑却面上不显。
“可否上门?”季家大少爷忍住笑道。
“可以,不过费用翻倍。”邵一汐继续端着小脸。
“那有劳姑娘了!”季家大少爷没有试探邵一汐的能耐。
南城排得上名的卦师都解决不了萧家问题。
此时来了个新面孔也就带来了新希望,加上文殊阁阁主有言在先,现在得先把人带到萧家再说。
“好的。”邵一汐一下子就收拾好她那临时摆起的小摊子。
这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季家大少爷跟前。
这马车以红柚木为车身,雕工精巧,车窗四周镶嵌着金丝,弧形顶盖底部一圈挂着彩色流苏坠子。
拉着马车的两匹马是棕红色的,结实健硕,胸宽鬓长。
“姑娘,请!”待车夫放好杌凳,季家大少爷对邵一汐道。
邵一汐上了马车。
车厢很宽敞,铺着一层厚厚的金花红底绒毯,上面摆着张小桌,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
夕阳透过纱帘,洒落在桌上的铜器上,然后反射到车厢顶部弧形顶盖嵌满的各色宝石上,刹那间整个车厢星星点点,炫彩夺目。
“这是个不缺钱又懂得享受生活的主。嗯,不错不错,这个钱袋子真不错。”邵一汐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