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脸一红，忘带饭票了，但架势不能丢。
“我忘带了，问陆川要！”
“这......”
看杨蜜风轻云淡的样子，王八有点吃不准，可别师哥和人家只是闹矛盾，结果自已把人得罪狠了。
“知道了。”
王八示意她拿走，后面人还等着呢。
杨蜜抓起饭盒，手一抖撒了自已半身菜。
她深呼一口气，淡定地拍拍身上的白菜叶子，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去。
女人，再难受，也要优雅。
后厨，方桌边，师徒二人聊得热火朝天。
“我跟你说陆川，冉老师妹妹虽说长得不如冉老师，但也是一顶一好看！”
“不是，你刚才不是说长得可好看了吗？”
要是还不如冉秋叶，那就没法要了啊，陆川心里有点发毛。
傻柱道：“是可好看了啊，但你师娘更好看啊！”
“行吧，晚上看看就知道了。”
陆川就这么熄火了，再一想好像差不到哪去，冉老师也就是牙大点，长得憨厚点，要是妹妹长得收敛点，还是能看的。
“师哥，杨蜜让你给饭票。”
王八今年十九岁，身高一米七，长俩小眼睛，有点紧张。
如果他确定陆川和杨蜜关系好，那这六分钱饭票他就帮师哥师嫂掏了。
关键害怕两人关系不好，这么做给师哥添乱。
陆川看出他的心思，温和道：“你怎么说的？”
“我让她走了。”
“嗯，下次别答应，我和她没关系，拿着。”
陆川从口袋里掏出六分钱饭票，王八说是自已乱答应要自已出，陆川自然不能让师弟吃亏，硬塞给他了。
傻柱道：“陆川，你以前真不是这样，你到底怎么忽然间就变了？”
“长大了。”
陆川一句话差点把傻柱噎死。
二十才长大是不是晚了点？
但除了这个解释好像又没别的解释。
人，只会在认知天花板之下寻找答案。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好像不信任你，不说吧，我还有点犯嘀咕。”
“师父你说。”
“陆川，小冉老师是冉老师亲妹妹，你是我大徒弟，你俩要是能成，那咱们亲上加亲！”
“是，师父你到底想说什么？”
傻柱沉默了几秒，为难道：“我觉着小杨对你不死心，她要是求你，你会不会回头？你要是把小冉老师负了，估计我和冉老师也悬了。”
这话实在，比那些张嘴闭嘴“我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屁话强多了！
陆川爱听，“师父，放心。”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承诺，简单一句话就够，傻柱点头，喊王八给打两份饭菜过来。
三月末了，白天的春风调皮啊，撩着后厨黄门帘飘飘荡荡，陆川去把门帘卷起用钩子挂住，春风畅快的扑满整个后厨，油烟味和蒸窝头的热气被一扫而空，众人大为畅快。
下午，两点来钟，食堂经过打扫焕然一新。
班长老徐和食堂主任王彪一起走进后厨。
王彪四十多岁，是李副厂长的妻弟，长得配得上“彪”这个字，三角眼，一脸横丝肉，偏偏颧骨很高。
这种人的面相是典型的凶相。
王彪静静的站在后厨门口，看着众人自动走过来，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当官的派头！
“我宣布一件事，由陆川当选二食堂后厨的代班长！希望陆川再接再厉！”
“凭什么呀？”
刘岚眼圈一下就红了，本来指望着每月多的补贴缓解家里窘境呢，再说后厨一个八级炊事员，三个九级炊事员，什么时候轮到十级炊事员当代班长了？
傻柱道：“刘岚，这也是厂里的决定，咱听着就行了！”
刘岚尖声道：“你被徒弟骑在头上拉屎也不难受？”
“呵！”
陆川笑道：“刘岚你放心，我拉也拉你头上，我师父照样是我师父，我照样恭恭敬敬待他！”
“鼓掌！”
班长老徐带头鼓掌，王彪想说点什么被打断了，随意又勉励了几句就走了。
至于为什么陆川只是代班长，而不是班长，其实也好理解，陆川资历有限。
大家都明白，甚至没人提出异议，包括陆川。
“陆班长，那我就提前十来天告老还乡了？”
老徐乐呵呵的说道，在后厨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交给他最放心。
这年月的人以厂为家，后厨在老徐心里的地位特别高。
陆川道：“别介！还不到时候呢，您要是心疼我们大伙儿就一直来，好好教教我怎么当班长。我每个月两块钱的代班长补贴给您。”
本来心里很伤感的老徐顿时笑了，“你就客气。”
陆川认真道：“我没客气，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那好好好，我就经常来坐坐，等到日子了我再走，什么钱不钱的你自已留着。”
“老班长，只要您愿意来，我给您掀门帘，请您进门！”
“好好好！”
老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热乎乎的，用力拍拍陆川的肩膀。
刘岚站在案子另一头，心里忽然有些悲凉，输得不服气，但好像又不冤。
换成自已，肯定会双手欢送老徐赶紧走，然后自已在后厨独占鳌头，呼风唤雨。
而人家陆川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是城府和差距。
本来她还想跟李副厂长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换任命人选，现在老徐坐镇，难！
傻柱扭扭捏捏道：“那个谁啊......”
陆川乐了，“师父，叫名字就行！”
傻柱喜笑颜开，最叫不出口的就是那声班长，叫徒弟的话就顺畅了。
但陆川的几个师弟却一口一个班长叫着，陆川皱眉扫了他们一眼他们才改回原来的称呼。
班长名号不值一提。
师兄才是一辈子的称呼。
下班铃声响起。
也许是因为有好事的缘故？陆川和几个师弟都觉得今天的铃声格外脆！
就连女广播员的声音也似乎悦耳了一些。
至于傻柱，那就是个操心的命，二点半就坐车去朝阳门菜市场买菜了。
岔路口，陆川和几个师弟分开，正好看见许大茂在前面走。
“大茂哥！”
陆川乐呵呵的喊。
“别他妈叫我大茂哥！”
许大茂一听就来气，忽然愣住，呆呆的看着陆川。
如果别人打他，他一定会报复，但为什么忘了报复陆川了呢？
真的是忘了？心里怎么还有点害怕呢？怕陆川？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