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我可是奉了魔王的命令前来,魔王怕你一个小丫头做不来这如此要事,这才派遣我这位魔界最强之人前来监督…………”
玄湮本来一脸漫不经心,随意地摆弄着手心的黑蛇,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记无双的手指上,那明显灼烧过的痕迹一下子就刺进了玄湮的眼睛,他的表情倏地凝重下来,明显不悦。
“小小人间,居然有人能伤了你?”
记无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的关怀却让她感觉有些丢人,自已堂堂魔界公主,居然在羸弱的人间受了伤,她不甘心地把手藏在了背后。
“少来管我的事情。”
玄湮轻笑了一声,看穿了记无双逞强的自尊,但他更在意的是。
“你今天见了什么人,修士吗?”
世间有几个修士是记无双的对手啊,莫非…………
“白灵山的人?”
“不是。”
记无双凭空化物,幻化出一双红色手套来,戴在了自已的双手上。白灵山的人哪能伤得了她,都怪那个玉青山的男修,居然法力如此高强,要是一般修士,她现在早就愈合了。
“反正是你猜不到的人。”
“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玄湮轻笑一声,他不等着记无双开口,擅自将她拉到了自已的面前,红色的手套立刻变成一股红烟,消散掉,显现的便是那双受伤的手。
“怎么伤成这样。”
“用不着你管。”记无双意欲抽回自已的手,却被玄湮攥着。
玄湮的食指突然变成了一个红色蛇头,小蛇缠绕在记无双的手上,吐出蛇信子,一股红黑相间的黑烟在随之而出,将记无双的双手包围起来,等烟雾散去,双手已经恢复如常。
“你的法术又精进了!”
记无双惊讶地看着自已的纤纤双手,眼睛中明显带着雀跃,两只眼睛如同小鹿一样,玄湮也不由得绽放了一抹微笑。
“那是自然,整个魔界谁又能和我比拟呢?”
又来了…………
看着他花枝招展的样子,记无双翻了一个白眼。她和玄湮是一同长大,五岁的时候,父亲魔王带着玄湮来到了记无双的面前,传闻他生于魔火之中,那是天生的魔物,魔王很是看重。
魔王让记无双做他的姐姐,但他也就比记无双小半个月的样子,谁要做他的姐姐。当时记无双就不太愿意,但是魔王的命令无人可以抵抗,即便是亲女儿的她也是一样。所以她便和玄湮一同学习法术一同长大。
但是天不作美,这魔王义子竟然样样都压她一头,法术也是越学越厉害,记无双夜以继日地研习都无法与之比拟,甚至到了后来,他的法力都超过了魔界长老。怕是唯有魔王才能压他一头。
他如此出类拔萃举世无双,更是惹得魔王偏袒。他要是个如同人间诗歌中的谦卑天才也好,但他偏偏是个最为自命不凡洋洋得意之人,又狡黠诡谲,惯会窥探人的心思,又爱揶揄记无双,所以记无双向来不喜欢这个一起长大的“弟弟”。
“是!你最厉害了,三界哪有人与你可比拟。”
玄湮听得出她言语里的阴阳,他却不生气,反而低下头,看着记无双。
“他日若你能渡劫,便是天底下最为强悍之魔,我也会为你俯首称臣,当然…………”
“当然什么?”
“你得先找到七恶器。”
“…………用得着你说!”
记无双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玄湮却在大笑着。魔王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要她能找到七恶器,顺利渡劫,她就会成为下一个魔王。
虽然记无双并不觉得做魔王多好,但是她不愿意居于人下。因为魔王还说了,她要是不能渡劫成为魔王,那么魔王就会让玄湮来做。
那可不行!
记无双又扭头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玄湮,也不知道他的法术跟那个男修比起来如何,传说中的玉青山之徒,手里还拿着玉青长剑。
她看玄湮也不见得是那人的对手,最好被那人打破了魂。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玄湮眯着眼睛,他仿佛能一眼看透记无双一样。
记无双眉梢一挑,“自然是在想这鼎鼎大名的魔子玄湮如此受魔王爱戴,定然能在这东山林找到七恶器吧。既然你也得了魔王的命令,那么我们就看看,谁先能找到吧!”
说罢记无双此时已经起身入林,化成一束黑烟冲进了幽夜的枝叶间。玄湮想要再追已经来不及,他对着记无双的身影喊着。
“没有你的感应,我怎么可能寻找得到?!”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幽静的林间只传来记无双这一句话。
——
翌日清晨。
雨后的东山林被浓雾缠绕,记无双已经在在林中寻找一圈了,并没有看到任何异样,更找不到说书先生口中的大坑。
她站在东山林的入口,一抬手,幻化出一条长鞭,那鞭身尽是鳞片,如同蜿蜒的黑色幼龙,她在空中狠狠鞭打一下,鳞片飘落无数,化作有翅膀的黑色蝴蝶,朝着东山林而去。
“去吧,替我找到被天火砸出的大坑。”
刚收起长鞭,记无双的耳朵微动,她似乎听到了地面轻微的震动,应该是有人过来了,而且还是很多的人!
她立刻点脚起身,飞到了旁边最高的树枝之上。
她垂眸看着,不远处有不少官兵正在往这边而来。先来到这里居然不是修士,而是人间的官兵,这倒是意料之外。
不远处,穿着盔甲的官兵正有条不紊地往这边行来,来到东山林的门口后,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反而搬起障碍物,挡在了进山的路口。官兵们分成两行驻扎在此,俨然一副看禁的模样。
不许人进山?
记无双挑了一下眉梢,官府向来不爱沾染这妖邪之事,今日肯来这里不设禁,那自然是发生了命案,有人报案,官府才会派遣了官兵前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片刻间,路口又来了两人,记无双抬起眸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臭男人!
那不就是玉青山的那个男修吗?他和师弟也来到了山林入口。他背着一把长剑,格外显眼,记无双的目光锁定在了那把剑上,她曾和那把剑有过感应。她一定要拿过那把剑再鉴定一下,到底是不是七恶器之一。
东山林入口。
叶予尘和青月二人已经来到了此处,不过他们倒是没想到此处已有重兵把守,不许人随意进入。
“刚刚问山下的老伯还说能进东山林,怎么现在不让进了?”青月问道。
“你以为我们想来啊,还不是因为有人报案,府尹大人让我们看守,不许一人进入。”守卫的官兵满脸烦躁,显然并不想来这里。
“报案?”
叶予尘与青月对视了一眼,看向了守卫,“为什么报案?”
“说是有异闻,还死了人。”
“异闻?”
从守卫官兵的嘴里,叶予尘知晓了前因后果。原来数月前的大火,已经叫周围人不敢靠近这片林子,大火被天雨浇灭之后,又传出了异闻。
说是有猎户,在烧毁的山林边,捡了不少猎物。动物跑不出大火被烧死后,肉竟然还没有腐烂,猎户捡回去还能食用,于是便有一批猎户相约进入山林深处。
这事被东山林山下的东林村人得知,东林村的人今年的庄家被天雨淹没,毫无收成,急需粮食。知晓次事后,村里人也纷纷进入东山林。而东林村的村长怕争不过那些猎户,便组织了一批人,亲自深入东山林里,寻找猎物。
可是蹊跷的是,猎户们都相安无事回来了,但村长带队的一行人却没有回来。
村长儿子担心父亲,便带着几个壮汉前去寻找,什么都没有找到,连个残尸都没有。就在夜已深了,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幽深的山林,传来了一声清冽的钟声。
那钟声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竟然让人不由得往钟声的方向前去,村长儿子看着手下的壮汉们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一直往深处走,村长儿子喊不住他们,只好跟着过去。
一行人竟然走到了最深处,那深处有一个漆黑的大坑,坑边的翻起来的土都是黑色的,村长儿子哪里见过这阵仗,正要喊着人离开呢,结果那壮汉们,一个一个像是约好了一样,竟然全都往里面跳!
村长儿子大喊着,可是已经来不及呢,跳下去的壮汉们发出凄烈的、如同动物一样的叫声,村长儿子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冷冽的月光下,跳下去的壮汉们全身冒着黑烟,张牙舞爪往上趴,身上的肉已经腐烂掉了,滴滴答答流着黑血,掉着腐肉,面容恐怖,犹如烈鬼!
而那大坑中间站着一个人,应该不算是人了,那人全身的肉已经流淌干净,只剩下一个还健全的脑袋挂在骨头架子上。
那流着黑油的骨头架子上的人头竟然还能动,人头抬起来,赫然是村长!是他的父亲!
村长儿子吓得尖叫两声疯了似的跑开。回家后更是终日躲在床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他妻子见状,只好去官府报了案,官府的人也不敢随意进入东山林,又怕再有村民猎户进去送命,便设下路障,派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