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花和刘总监在酒店分道扬镳之后,脚步略显沉重地走进自已的房间。她努力让自已的神情保持镇定,然而,就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那勉强维持的平静就像不堪一击的薄冰,瞬间瓦解。她自已也觉得纳闷儿,为什么听到要被单独留在这儿,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糟糕的情绪和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她慢慢地脱掉外套,那外套就像一片失去依托的枯叶,悄然坠地,又缓缓地褪下裤子,换上柔软的睡衣睡裤。然后,她仰面躺倒在床上,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想从那上面找到解脱的出口。她没有哭,嗓子眼儿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毕竟,这件事还没到让她泣不成声的地步,她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娇柔脆弱的人。只是感觉胸口仿佛被人强行塞入一块冰冷而沉重的铁块,那股难受劲儿正源源不断地向全身扩散。
她一下子坐起来,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猛地抓起酒店的枕头,使劲儿地砸了几下。可心里的郁闷就像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前那黑沉沉、密不透风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就这样,她任由坏情绪将自已裹挟了十几分钟,之后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从床上下来,走向卫生间。她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泼洒在脸上,她用双手用力地揉搓着脸颊,试图把内心的烦躁不安从脸上搓掉,让自已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
回到床边,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打算重新规划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学习计划。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既然是总公司的决定,自已不过是公司里最基层的出纳岗位工作人员,哪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公司的决定呢?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并且努力把公司安排的工作做好。
那些抱怨和牢骚,永远不会从高小花的嘴里吐露出来。从小的生活经历就告诫她,说那些话除了会招致长辈、老师、领导的厌烦,不会有任何积极意义。所以,这些负面情绪、这些惹人厌的话,她会在脑海里就把它们扼杀,绝不让它们从自已嘴里跑出来。生活本就充满艰辛,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高小花把杂乱无章的情绪和思绪都梳理清晰之后,正准备安排接下来的工作和生活事务。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肖远方的微信:我明天要回新乐市,你是不是也明天回去?高小花看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肖远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把工作上的变动告诉了他,说自已还得在喀福市再停留一个月。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的肖远方沉默了大约三分钟,这三分钟里寂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微弱的呼吸声,一度让高小花以为是信号中断了。突然,肖远方的声音传来:你方便现在出来吗?高小花微微一愣,眼睛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四周,然后回答道:方便。肖远方紧接着说:你收拾一下,15分钟后,我们在酒店对面的古丽茶馆见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高小花挂断电话后,迅速换上了上班时穿的衣服,那是一套款式简洁、剪裁合身的职业装,她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角和领口,然后快步走出了酒店。古丽茶馆离酒店很近,是本地一家颇有名气的连锁茶馆,从外面看,茶馆的建筑带有浓郁的西域风情,招牌上的字仿佛都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高小花走进茶馆,本以为自已会比肖远方早到,还想着能提前挑选一个不错的位置呢。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瞧见肖远方站在吧台前,正微笑着和收银员说道:要一个小包厢。
高小花走到肖远方身旁站定,肖远方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嘴角微微上扬,冲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进入了一个小包厢。包厢里弥漫着淡雅的茶香,墙壁上挂着几幅充满西域风情的挂画,让人仿佛置身于神秘的西域世界之中。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了几碟特色小吃,有色彩艳丽、晶莹剔透的果脯,散发着麦香的精致馕饼,还有一些模样精致却叫不出名字的小点心。接着,又送上了一壶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玫瑰花瓣在茶水里悠悠地舒展着身姿,随着热气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高小花刚想开口说话,她的视频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宁向国的视频电话。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肖远方,肖远方像是领会了她的心思,马上说道:你先接吧,我去一下卫生间,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