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国刚行至宿舍门口,他的电话骤然响起,联系人赫然显示着“高小花”。宁向国颇感意外,赶忙接通电话:“宁向国,你在宿舍吗?我有事需你帮忙,我现在去找你可以吗?”
宁向国听着电话那头高小花紧张而急促的声音,心中不禁讶异,自已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高小花向来是个情绪不轻易外露之人,鲜少会有如此慌乱的时刻。宁向国原本想说“我现在去找你”,可瞅了瞅自已的穿着打扮,觉着不太得体,旋即说道:“我在宿舍门口等你。”
宁向国挂断电话,即刻返回宿舍,仅用三分钟,换上了一件蓝黑色的 T 恤,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还匆匆洗了把脸,重新梳理了头发。舍友见他这番操作,打趣道:“你这是佳人有约,晚上要出去约会呀?刚才就该收拾妥当了再出门。”
宁向国未理会舍友的调侃,生怕高小花等得着急,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宿舍。刚在宿舍门口站定,便瞧见匆匆赶来的高小花。高小花站在宁向国身旁,声音细微地说道:“我们朝厂区大门口走,这里说话不方便。”
宁向国看向高小花,只见她背着大学时的书包,神情紧张,一只手紧紧抓着背包,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伤。宁向国未发一言,默默走在她左侧。宁向国高大的身躯,为高小花遮挡住了部分直射的阳光。
两人一路缄默,行至厂区大门外,高小花这才艰难地开口:“我妈来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养母。她出狱一个多月了,昨天早晨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新乐市找我。我告诉她,我不管她,让她别来找我,还把她的电话号码拉黑了。可我刚才又收到了她用别人电话,打过来的电话,她马上就到我们厂区了。”
宁向国望着高小花瞬间苍白的面容,他虽不清楚具体缘由,但深知高小花对这个养母既惧怕又厌恶。对于高小花的成长经历,他仅知晓冰山一角。高小花曾告知他,在父母尚未离婚时,自已还算幸福,父母都对她关爱有加。父母离婚后,她随妈妈生活,妈妈收入不稳定,母女俩的日子过得颇为艰难。
初中三年,她是在姥姥姥爷身边度过的,初中属义务教育,学费不高,可她的学费以及其他费用,永远都是班里最后一个缴纳。每次向姥姥姥爷索要费用,都是一番难堪的经历。她中考成绩在她们镇是全校第三名,在他们县也是全县前五十名。然而,她的高中求学之路,全家竟无一人支持,都不希望她考高中,只盼着她毕业后能去工作挣钱。更为荒唐的是,初中毕业后,家人竟然要给她定亲,对方比她大十岁,是个跑大车的司机。若不是养母阻拦,她险些就要背负二十万的彩礼。
宁向国清楚,高小花对他所言的,必定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她定然还有诸多难以启齿的过往,难以宣之于口。宁向国没有丝毫犹豫,一只手紧紧握住高小花的手,郑重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和你一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