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观者正惶然之际,地牛徐步而来。
“二位,且住。”其淡然言曰,“汝等即互杀亦无妨,然烦请出此屋而后动手。”
二人执拗,全不以地牛为意,彼时皆咬牙暗较气力。
地牛视扭打一处之二人,遂不复劝,乃俯身,轻移乔家劲之臂于张山脖颈处,继而左手揪张山之衣领,右手执乔家劲之臂,微一抛,二人竟若二小石子般飞掷而出,撞翻诸椅。
“噫……”乔家劲觉已身骨几欲折矣。
彼侧之张山亦难舒坦,卧于地痛苦翻滚,身上创口皆溢血。
“哼……老牛可恶,终有一日吾必剥汝之皮……”
时众人急趋前察二人情状。
“喂,乔家劲,汝尚在否?”
乔家劲闻之,苦笑曰:“汝试思之……”
甜甜与林檎亦围来,三人共扶乔家劲起。
而彼侧之张山亦为小眼镜与老吕扶起。
“无恙乎?张山?”小眼镜问。
“吾无事。”张山挠挠已身创口,颇觉不适,然仍回神谓小眼镜曰:“观之,汝所言不虚,彼二人颇有意思。”
“然也!”小眼镜似受夸赞,欣然笑矣,“花臂男之力甚强,彼名「骗人仔」者极聪慧,二人诚够格也。”
老吕则于旁频撇嘴,似不甚认同小眼镜所言。
“行,吾等再往聊聊。”张山朗笑一声,携二人复前行。
未行三步,地牛伸一漆黑之手按于张山肩头。
“尚欲滋事乎?”
张山视地牛,曰:“放心,止为一谈耳。”
地牛略思忖,遂收手。
“慎之,吾观汝也。”
数步间,张山与齐夏、乔家劲复对面。
乔家劲前进一步,挡于齐夏前曰:“大汉,欲出门后与吾再较胜负乎?”
“罢了。”张山挠挠胸前骇人之创口,曰:“今日吾力竭矣,改日再约。”
“哈。”乔家劲为对方所逗笑,“既非来斗,寻吾等何为?”
“此言殊无理。”张山无奈摇头,“吾始本非来与汝等争斗,乃汝那兄弟忽与吾动手。”
乔家劲思之,觉诚如是。
“非来寻吾等争斗?”齐夏觉眼前此人颇怪,“那汝寻吾等所为何事?”
张山回首,向小眼镜与老吕挥手,二人遂自腰间解下布袋,递与之。老吕虽一脸不愿,然似惮张山,唯依其言而行。
张山持二布袋于手中掂之,旋即抛与齐夏。
“共三十八「道」,予汝。”
齐夏惊疑接过二布袋,启之视之,果为金灿灿之小球。
“此何意?”乔家劲疑视张山一眼,“吾等尚未分出胜负,缘何予吾等「道」?”
“因于游戏中既有所约,愿赌则当服输。”张山回首视小眼镜,续曰:“且小眼镜于吾前屡夸汝等,言汝二人颇佳。”
“颇佳?”齐夏与乔家劲相视,不知对方所欲为。
“吾始来寻汝,本非来寻衅。”张山伸一指,敲已太阳穴,对齐夏曰:“小眼镜告吾,汝凭此败那黑熊,然乎?”
齐夏未答,仍面含谨慎视张山。
“莫多想。”张山曰:“吾等方聚一批能者,欲共出此地,汝二人有意加入否?”
“无。”齐夏答。
“莫急拒也……”张山憨笑,伸手拍齐夏之肩,“汝等可再思之。”
“然也!”小眼镜亦趋前,谓齐夏与乔家劲曰:“乔先生,骗先生,汝二人之能皆出众,吾等大有望出此地也。”
“骗先生?”齐夏疑已听错,“汝唤吾乎?”
“然也……”小眼镜恐已言差,“此乔先生常呼汝「骗人仔」……?”
齐夏无奈摇首,曰:“罢了,名不过一称谓耳,汝随意唤之可也,然吾断不加入汝等。”
“缘何如此决绝?”小眼镜不解,“俗云人多势众也,且吾尝与汝共参游戏,知汝为可信之队友,若吾等携手……”
“然吾不信汝等。”齐夏截断其言,“况此地唯一人可出,汝等聚再多之人又若何?至最后之时,岂不徒为炮灰乎?”
“唯、唯一人可出?”小眼镜微怔,“汝胡言何?此地何以唯一人可出?”
“非如是乎?”齐夏反问,“彼诸戴动物面具者尝言……”
齐夏方欲言,忽怔然。
且慢。
已何以认定唯一人可出?
有人言及类此之语乎?
非也,并无。
人羊尝告齐夏,若胜游戏,彼等中有一人将为「神」。
彼时乔家劲明明白白问人羊「若赢不得游戏,将若何」?
人羊答曰——「赢不得,诚可惜也」。
其未尝言及逃离此地之事宜。
“莫吾解误乎……?”
「可惜」一词歧义颇重。
人羊彼时所言「可惜」,为谁而「可惜」?
为其自身……抑或为参与者乎?
齐夏目稍眨,似有所悟。
此诡异之地,除「成神」与「遭毁灭」之外,岂另有「逃离」之选乎……
“汝等……缘何觉可共逃离此地?”齐夏问。
“自然因吾等曾见逃离此地之人也。”张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