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祁立刻领会,沉声道,“厘争的确带着一人尸首前来,只是,那尸身腐烂,无法确认到底是谁。”
这时春晖终于请来那许医师。
那医师胡子花白,一身青衣看起来仙骨飘飘。
一见到锦良的伤口,他脸色一凝,立刻道,“东方公子,他并不是中毒,而是中了一种奇怪的蛊术。”
蛊术?东方御刚刚便听到阿瑶说起那什么阴兵蛊,此刻又听医师确诊,不由看向阿瑶,“你不就是蛊师,有何办法可救锦良?”
救人的办法?
阿瑶只觉得手腕上炎姜又将她禁锢得更紧了些。
好似在提醒她,她已有了血约,不可随意使用她的血液救人。
阿瑶看着锦良灰败的脸色,怀里的白手帕烫的要命。
如果这蛊真是厘三下的,很明显,他是故意的。也许是想探探阿瑶的虚实,又或者,还有所图。可现在阿瑶什么也不知道。
明知前面是陷阱,她也得踩进去。
她要救哑婆,锦良就绝不能死。
“东方公子,你们出去吧。”阿瑶语气忽然沉了下去,她琥珀色的眸子对上东方御,“我施救的时候,切不可偷看。不然,蛊毒外引,神仙难救。”
东方御身体一怔,春晖急道,“你一个人真的行吗?许医师说不定可以帮....”
许医师连连摆手,“春晖姑娘切莫折煞我,我真不会解蛊毒。”
“出去!你们要锦良死在这里吗!”阿瑶眼眸一凝,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在场的众人,包括东方御在内,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出去,我留下。”晏祁忽然开口,东方御皱着眉,晏祁语气一冷,“你们到底想不想救人?”
东方御不再迟疑,拉着春晖和医师就退出了房间。
晏祁迅速关上门,回头看向阿瑶。
阿瑶已拿起匕首,对准自已掌心重重划下。
鲜血伴着异香涌出来,锦良胳膊里的蛊虫被吸引疯了般争相钻了出来,阿瑶唤出金蝉。
金蝉张大嘴,将蛊虫全吞进了肚子里。
阿瑶趁机将积攒了一小碗的血慢慢给锦良喝下。
“嘶~”阿瑶眼睛慢慢有些发黑,身体更是颤抖起来,她很冷。
“你忘了你的承诺吗!”炎姜愤怒的声音从脑袋冒了出来,阿瑶趴在床边,血不停喂向锦良的嘴里。
“如果他死了,我无法救哑婆。炎姜,不要阻拦我救他。晏祁在这里,他也会发现你的,你不是害怕他吗?”
阿瑶眼神逐渐涣散。
炎姜白嫩嫩的小脸全皱成一团,“我可以将他变成僵尸....”
“活人的心头血,必须是活人的心头血。如果锦良变成僵尸,还能救哑婆吗?”
“试一试,说不定可以呢!”
“万一不行呢!”阿瑶瞪大眼,“这可是唯一能救哑婆的机会了!”
她不确定再去西边能不能找到另一个纯阴之命,更重要的是,她也并不愿意看见锦良就这样死掉。
只是,锦良的情况与厘柳不同。
厘柳是以自身为蛊,遭了反噬。
而锦良,是以血液为引,被人种下了阴兵蛊。
要么将血流干方能解蛊,要么......
换了他的血!
炎姜看着阿瑶脸色越来越白,再也忍不住,蛇身一动,张嘴就要咬向阿瑶。
这是它的食物!
谁知门口身形一闪,晏祁用力掐住炎姜的脖子,“不许打扰她。”
黑蛇张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毒液从蛇信子吐出,晏祁却并无恐惧。
他紧紧地掐住炎姜的脖子,阻止它进一步攻击阿瑶。
阿瑶勉强转头看向晏祁,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这个男人,虽然怪异得很,但总归在帮她。
身体越来越冷,阿瑶闭眼前,似乎听到锦良低低哼了一声,他说好疼啊!
阿瑶嘴角勾了一下,只是因为没有力气,那笑容僵在如雪般惨白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气森森。
炎姜见状,再也忍不住,化成人形,怒目圆睁,直指晏祁:“都是你,害死了她!”
他如闪电般冲向晏祁,一击之力,似能破空。
晏祁见是一矮墩子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见小男孩力量迭出爆发,又一掌拍向他的心窝,晏祁反应极快,他的身体向后一仰,让炎姜的掌力擦身而过。
同时,他伸手一把拧住炎姜的胳膊,试图制服对方。
“她没死!”
晏祁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对炎姜算得上十分宽容,并没下死手,但炎姜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见一击不中,炎姜的眼神更加凶狠。
突然他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如一条蛇一样扭动起来。
晏祁眉头一蹙,双腿就被缠绕。
他想将晏祁整个人完全包裹住。
晏祁手尖寒光一闪,炎姜只觉得身体发冷,好像被无数寒冰冻住般,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晏祁一脚将炎姜踹开,炎姜还要反抗,整个人却完全被冻住。
瞪大眼,炎姜只能看到晏祁沉着脸,大步走到床边。
他将阿瑶扶起,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黑色的药丸。
那药丸也不知是由什么药材制成,浓香四溢,竟压过阿瑶血中异香。
晏祁有些犹豫,似有不舍,可见阿瑶面色惨白,怀里那白手帕都染成了血红色,到底还是将药丸放入阿瑶嘴里。
阿瑶并不咽下,似对那药丸十分抗拒,正要吐出,晏祁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对准她的唇。
“混蛋!你做什么!”炎姜张大嘴,他想冲过去,可整个人就如一块冻冰块,完全动不了。
药丸被晏祁抵进去,阿瑶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晏祁这才松开阿瑶,他站起身见炎姜还瞪大眼望着他,露出几分鄙夷之色,便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东方御和春晖着急等待着,一看到晏祁,东方御眼里露出几分踌躇之色。
春晖却不管那么多,立刻道,“晏公子,锦良怎么样?”
“死不了。”晏祁淡淡说了句,又将视线看向东方御。
春晖舒了一口气,立刻冲进去,东方御却没动。
“你与那女人到底有何阴谋?”
晏祁淡淡道,“她为了你的仆人,连命都没了,你却仍在怀疑?”
东方御怔了下,正要说话,却见晏祁面色发白,额间更有冷汗冒出,不由迟疑道,“你怎么了?喂,晏半妖,你没事吧?”
晏半妖?
真是久违的称呼,晏祁张张嘴想说话,天空忽然一暗,有什么络绎不绝的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