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媪大人,云阳姐姐叫我来叫你,汤棚那边出乱子了!”一个在汤棚工作了很久的小鬼来到洞府找到萧寒。萧寒此时正在练拳,小鬼突然一说话,萧寒一股拳风带着阴气就过去了,发现是自已的小鬼兵一个急转弯,差点把腰闪了。
“怎么了?”萧寒收了阴气,一边擦汗一边问小鬼,淡定得很。
“就是……额……好多好多亡魂,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挤成了一团,都不排队,然后乱喊。”小鬼急的口不择言,把一些关键词说出来了。
“哼,给他们脸了是吧,死都死了还敢不排队。”萧寒换了件衣服,慢悠悠的准备出门。
“他们还推了云阳姐姐!”
“什么?妈的!”萧寒一阵烟就没影了,留下小鬼在原地不知所措,怎么回事?泰媪大人明明刚刚还在呢啊,咋回事啊。
到了汤棚,果然一大堆亡魂挤成了一团,萧寒叉着腰冲着他们大喝一声:“放肆!”
瞬间,世界安静的连一根针都能听到。毕竟是带着地仙的天然压制,亡魂们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萧寒一步一步走到队伍最前面,全世界仿佛只有她的脚步声。
“谁推的你?”萧寒严肃的问云阳。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
“啪!”萧寒直接一个降鬼扇印直接给他扇没了。
“还有么?”萧寒冷着脸问云阳。
“没有了大人。”云阳一看萧寒这架势,顺从道。
萧寒又是一眼扫过去,目光扫到的地方亡魂们自觉的排成了一队。到后面萧寒都快看不到了,队伍还没到头。
“去,让队拐个弯,拐到咱们这边继续排。”萧寒指挥着一个小鬼过去规整队伍,最后这队拐了四个弯才排完。
“怎么这么多亡魂啊?”萧寒问云阳,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和煦的神情。
“说是人间有了一种病毒,传染性很强,致死率也很高,这几日亡魂一日比一日多。”
“汤还够么?”
“今天的三桶还剩这小半桶了。”
“那我再去做一些吧。”
“嗯嗯。”云阳一边说话一边发汤,双手快的都有虚影了,小鬼们也都累的满头大汗。萧寒先给钟馗大人发了个讯息,“钟大人,最近亡魂成倍剧增,我这忘不过来了,给我再分几个小鬼吧。”
“小友啊,不是我不帮你,整个地府最近都忙到飞起了,我这个轻罪亡魂都被领走了。白无常黑无常也也都忙疯了。”
“那怎么办啊钟大人,我这的队再排下去就该排到鬼门关了。这样行不行,从书画坊那边的学生那里招一批临时的员工先借用着,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好主意!不过这个恐怕得找阴曹司。”
“好,我问问李大人。”
萧寒又给城隍李国发了个信息,说了自已的想法,李大人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么大的事他自已做不了主,只能报上去等着上会讨论一下。
萧寒叹了口气,真服了,一看桶里的汤已经所剩无几了,赶紧先去仓库搬汤。进了仓库也顾不上调味什么的了,就是往原汤里加些牛奶精元和糖,遮一下孟婆汤原汤的苦涩。
做了三桶,萧寒搬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之前的用完。
萧寒也瞬间加入了发汤的队伍。一碗又一碗,队伍还在连绵不绝的排着。萧寒觉得这样不行,一时半会也没有支援的人,再累死一两个,更干不过来了。
“云阳,这样不行,队伍看不到头,咱们不能都在这干,轮班吧。你先带着小周小王休息,我和小吴小郑先干着,两个时辰一换。”
“好,我听你的。”云阳招呼着小周小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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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云阳带着小周小王回来了。
“小寒,你们歇会,我们来。”
“好。我去趟妖市,看看能不能雇两个人来。”
萧寒让小吴小郑去休息,自已去了妖市。妖市现在也乱哄哄的,因为亡魂多了,有很多身上有大功德一时不想转世的亡魂都挤在这里。萧寒一想,站在妖市门口大喊,“有没有愿意去孟婆汤棚当志愿者的?之后可以优先留下成为正式员工!”
瞬间就有四五个报名的人,谁不想在地府端个铁饭碗呢。最后萧寒召集了20个亡魂,先招呼着他们跟自已一起去家具店,买了12张简易床,这是家具店仅有的存货了。
“大人这是要开旅店么?买这么多床。”
“哎,亡魂太多了,找了几个志愿者。总得有个让人家休息的地方啊。”
“大人,像您这样贴心的领导,地府真是绝无仅有了。”
“嗨,别这么说,老板你最近多做几张床吧,看这样子这个情况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估计过不了多久别的部门也得用。”
“哎哎,小的记下了。”
萧寒领着自已的志愿者大军,扛着床,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汤棚。指挥着他们先把床放到小楼里去,然后将所有的志愿者集合过来。
“这是你们的四个领队,小周小吴各领6个亡魂,分为两组,接替着进行发汤。小郑小王各领2个亡魂维持秩序,也是分两组接替着进行。云阳领4个亡魂,我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小号桶,你们负责配汤,咱们不用大桶了不方便。咱们可以不那么快,但是一定不要乱。楼里有我刚买回来的简易床,大家休息的时候可以去楼里。大家都是在人间刚刚经历了这场浩劫的人,应该也有经验,这恐怕是个长期任务,大家要保存体力。行动吧,小吴、小郑先带队干活,小周小王先休息。”
随后萧寒进了仓库开始配置孟婆汤的原汤,现在汤下的很快,得赶紧配置一些。萧寒回忆着芊芊姐对自已说的配方,芊芊姐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回响;“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孟婆的伤心泪。孟婆汤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锅好汤。”一边做着汤,一边想着自已这些天的经历,又想着看不到头的队伍,萧寒心中一片酸涩。鼻尖一酸,泪珠不自觉的就滚落下来。
生命很坚毅,面对生活百般困苦,人们还是咬牙坚持着活着;生命又很脆弱,一场疫情,就让这么多人化作亡魂来到地府。而自已能做的,也就是尽力熬出一锅好汤,让这些亡魂了却往生,迎接新的希望。
一边哭,萧寒突然想起来,也可不能浪费啊,都是最难得的孟婆伤心泪,又赶紧拿个瓷瓶去接,一会就接了半瓶。想想自已拿个瓶子手忙脚乱的接自已的眼泪,又觉得很好笑,萧寒破涕为笑,一个鼻涕泡就冒了出来。萧寒左右看了看,幸亏没被发现,要不丢人丢大了。赶紧收拾了一下,继续自已的工作。
萧寒从仓库出来,看着所有的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觉得很满意。刚想加入发汤的阵营,远远看到了谢羽领着四五个亡魂走过鬼门关。
“小寒!你终于出门了啊。”谢羽远远的冲萧寒打着招呼。“你看!我又可以独自接引亡魂啦,我再也不会犯心软的毛病了。工作使人进步!你看看,工作忙了起来,你也没时间在洞府感春悲秋了吧。”
萧寒没想到,原来在谢羽眼里自已前几天的失落、迷惘和叛逆就是在感春悲秋闹小脾气,刚想骂他,就听见谢羽又说:“哎呀,都有这么个过程,比起咱们每日见到的生命轮回,个人的一点点情绪又算什么呢。别管什么领导什么事业,想想自已,总要追求点什么意义,日子才过得下去。”
萧寒头一次被谢羽说的哑口无言,过去在萧寒的认知里,谢羽就是一个小傻子,现在他居然比自已看的透彻,可能这就是旁观者清吧。
谢羽噔噔噔跑过来,往萧寒手里塞了个东西,又跑回了亡魂身边,“走啦~”
萧寒抬起手一看,是一块很久没见的巧克力,打开包装纸放入口中,嗯,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