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五日
苗疆
寨落
傍晚
近几日,褚爻一直处在刘治的视线之中,刘治与他结伴而行,为他讲解苗疆历史,用词巧妙,理论清晰。
当刘治问他,神话如何,修身炼术如何时,褚爻终于拼上了那狡猾的拼图,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感随之而来。刘治要重塑女魃真身,引天动雷罚,势必造成天象奇观,若女魃得以唤醒,也就证明了古书中的神话存在,那么那时期的万法,也存在!
刘治讲那些故事,更多的是为了给褚爻洗脑,这几日的密不可分,是为了防止褚爻发觉什么,扰乱进程,不过接触下来,他发现褚爻并未起疑,这大大消除了他的警惕,今日便不再同褚爻共餐,做部署去了。
而褚爻正望着晚膳那桌中原佳肴,感到无味。
身中蛊,生死都在刘治手里,而刘治行径已然扰乱了他原有计划,中原一统,又添波折。
不知皇涂逸如何,当回了祁国。
祁国,祁国君主祁天麟,有一女,六子,皇涂逸排行老五。
根据来此之前的情报看,祁国皇帝还是对皇涂逸母亲十分看重,年少情缘相思至此,必不会对皇涂逸糊弄了事,定给他些功勋。
鲁国内政一向堪忧,大将军正值壮年,早年与老皇帝打天下,可自从老皇帝恐他二心,斩断他左右有力将士后便结了仇。老皇帝殡天后由皇太后摄政,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太子性子优柔寡断难堪大任,这对鲁国无疑是定时炸弹。
六皇子为丙瑜王,年三十有五,封为偃火震南大将军,在边疆驻扎多年,不问朝政只爱风景擅长做边塞诗,早就言:本将军不理会谁做皇帝但若有人欲夺他的兵,他就要嗜血吃肉,杀杀杀。
鲁国唯一的公主梦儿,嫁于祁国虽为贵妃,但并不受宠,与祁皇相处的不温不火,更是膝下无子,不知若鲁国动乱,她有没有力量劝祁皇援助……祁皇是个有野心的皇帝,算不上好,但并不激进,兴许他会插手这件事情。
肄国是谁有钱就跟谁走的墙头草,现任国君更是唯利是图。
再言那日当朝,受命之际见那老皇帝已是中虚之色,印堂青黑,荒淫有轻信长生丹药之法,估计是活不长了。齐太傅对皇位一向虎视眈眈,年近六十有余还想着闯一闯,也不想想那看似温润的太子让不让。
太子皇涂晟善于结交,朝中大臣皆中意他,与其说是皇位之争,倒不如说是孙子与祖父之间的博弈。
齐皇后一心想发展家族势力,势必再绵延百年,所以太子一向不露锋芒,免她左右为难。
齐皇后的另一个儿子,四皇子——皇涂钰,八月早产,道士言他不合宫廷,要在他乡之处才可强健,勉强留到六岁后就被护送离宫,远赴鲁国青山书院学习。他对待官场与权利的认知浅薄如一张白纸,难有气候,心性单纯活泼,倒是个绘画写诗的天才。
不过在他刚出生时,宫中曾有流言,说他非皇帝亲生,而是某个侍卫的杂种,不过再一场秋雨后,这闲言碎语也就散了。
大公主与三公主同出一母,母为华贵妃。
大公主脾气古怪,频频换驸马,根据他的推测,这大公主没准是个喜欢女人的,因为她最爱同侍女们在温泉共浴,嬉笑欢快。
三公主爱玩浪荡,奢靡无度,爱财如命,更爱自已,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是懒得掺合的。
巴东一个小国,不过贸易发展的很好,小小国家,不过当仁任皇帝很识相,根据之前的消息,祁国使臣频繁去巴东,想来也是有十足的把握吃下这一个巴东。
啊……让我想想……皇涂逸书中有一位原配,是云国流落在外的公主,名为云初。
几经周折,年仅十六就成为了肄国的女官之首,苗疆盛典,她将以随行使团的身份来到苗疆,并与皇涂逸相遇。
原书中,苗疆盛典只是一场盛典,寨主为缓和苗疆与中原关系,也为了更好拓展贸易往来的一场和平盛宴,如今,倒成一场战争了。
褚爻饮茶而叹,望向窗外,便听得轰隆隆一串炸响,只见远处浓烟滚滚,一处山峰脉络竟消了大半。
爆炸声!有人炸山!
只觉空气一瞬间凝滞后,眼前窗边蹲坐了一位蒙面人,身姿矫健,目光如鹰。
褚爻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先锋队中的讯息探子,不过他并未出声,只做了几个手势,对方在收到指令后迅速离去,悄无声息。
这打开了他的思路,解答了他那日被悄无声息敲晕的疑惑,当初为了让讯息探子门们行动更方便,在身法和武功的学习上十分严格,其中就研究了东瀛忍术的瞬身之术……藏如影动如风……江湖上此等秘法轻功等行家为阎罗殿。
生死无常,在世阎罗,往生孟婆,顿悟极乐。
涉猎范围广泛,黑无常杀,白无常管埋和抓,孟婆主刑讯,极乐是个神秘的部门。
这一部门的人很聪明,聪明到诡异,更是性格多变,他们不为阎罗殿杀人放火行恶劣勾当,他们更专注于学术和医巫的研究,成员从平民到王侯贵胄都有……主旨,在于对人和天地的研究。
这不论是在何种年代都是疯狂的,小小一浮游,却想勘破天地。
刘治?!
怪不得,那阎罗殿和刘治,究竟是谁先找到谁的呢?
他是傀儡,还是操刀者?
—苗疆外—
九龙峰
篝火点点,繁星熠熠,几国使臣相聚于此,心照不宣,面上和睦。
刚才那响彻云霄的爆炸声众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肄国皇子单薄,来的是位外姓公主——和熹公主,双花发鬓玲珑,模样娇俏,罗裙曼妙,语气轻快。
凤眸闪闪,同身旁亭亭玉立,淡蓝锦袍,面带纱巾的女官聊了起来,状似无意,嗓音却清透。
“呦呦呦,是什么样的响声呀?莫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要发生了,可怎么没听见乌鸦叫?”
“这苗疆里,准备了什么大礼,翻天了不成?”
皇涂逸端坐马车侧靠软垫,官袍青衫简朴,借烛火阅史书,眉梢微动,撩卷帘看去,那肄国公主潇潇洒洒,围着带来的蓝裙女官转圈,不谙世事的样子。
肄国哪来的和熹公主,现从乡野里扯了个上来吗?这般没规矩,吵闹。又是个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