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爻脚下一个退后,不想被身后的椅子绊倒,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而蓝冉则跃上桌子试图抓住蝎子,奈何落了空,栽了下去,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撞在一处,背后药匣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堆,直接砸在他们头上身上,也被干草药洒了一身。
蓝冉半跪在褚爻腿上,手撑着地面,揉着额头眼睛四下寻找着嘟囔,“达达跑哪去了?”
褚爻试图起身,奈何蓝冉实在压的太死,他不由得朝刘治看去,可惜视线受阻什么都看不到。
“啊!你怎么被钉柜子上了,达达!”蓝冉手撑着褚爻胸口站起身,赶紧去看那被银针钉穿的黑蝎,显然忘了自已身下还有个人。
她那一掌实实在在的压在了褚爻的伤口上,痛的他眉毛一皱,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感觉,跟要死了一样,啊……究竟什么时候能走……真受不了……
蓝冉的耳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清晰弧度,她瘪着嘴视线粘在刘治身上,想要娇气的抱怨反驳,却被对方一个冷漠的眼神就给控了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快速走了。
本来没什么,这回给药柜弄的乱八七糟,还是不要多话了,蝎子我明天和蓝音再抓一个就好,可惹家主生气,那就糟了,他最小气了!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没摔出个好歹吧,怎么弱不禁风的,嘿……
出了门,她的步子便轻快起来,逃之夭夭。
褚爻缓慢站起身,不想一双手便搀扶了过来,侧眼瞥去,那黑蝎子挂在药柜上,闪着寒光银针将它贯穿,滴出来的血都是紫黑的。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刘治为他摘取了发间的叶子摇了摇头,“你没什么事就好。”早说了不要乱翻他这罐子里的毒物,蓝冉性子顽劣总是不听,是该让她好好长长教训。
“泡药浴吧,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褚爻看着那搀扶着自已小臂的手,和对方那礼貌善良的微笑。他其实可以自已走,不用扶,现在这过于亲密了。
褚爻下水倒是利落,反正都是男人他也不在意什么占不占便宜的,都是那些一样物件,没人稀奇。
刘治蹲在药池边,用手试了试水温,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褚爻身上。他依靠着边缘,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胸膛,墨发与肌肤对比的分明,四散的头发随着水波飘荡着,皮肤因为热气而染上一层薄红,神色看起来倦怠安宁。
“刘治,我除了这伤并未有其他不适,为何还要泡药浴?”褚爻偏头看向他,问的正经,澄澈目光中刘治看不出来丝毫心机与他想。
“我苗疆医术与中原不同,更注重生息与自然,而水是最好的疗养物,而且吸收的更好。”
“倒是有趣,那就要麻烦刘当家的了。”褚爻回答的漫不经心,刘治便立刻猜想起缘由,随之问道,“阿爻有心事?”
褚爻指尖动了动,面色低沉,捂着额头,“我头痛的厉害,实难咽下背叛之情,尤记家中老幼,心中……心中不安……”
随即他又面露诧异,微微起身,转而看向刘治,“你怎么知我名姓!?”
刘治神色自若,只淡淡一笑滴水不漏,“那日你同我讲过,不过你自已当时不记得了,你说你名叫褚爻,生于江城,其余的,便没有了。”他轻笑出声,“阿爻不必防我,若我有害你之心,何必守你那么久又医治你呢?苗疆向来抵触外人,换了旁的,定那你炼药了!”
二人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比的不过是谁真谁假,谁更胜一筹。刘治那一句阿爻,又如何不是试探。
听刘治如此说,褚爻为防他察觉异色,仍旧持警觉的看着他,几息之后,他才幽幽叹口气,又窝回刚才池子内的那处台阶坐着。“刘治,你说的对,但我经此变故,总是不由得……疑神疑鬼。”他似心中愧疚,别过头去。
“你不要乱想,另外中原有何变故,我自会讲给你听,关于你的家人,我知道一些。”刘治吊着褚爻的胃口,奈何对方好像沉浸在了自已情绪之中,并未回应他,他便静静等了等。
“中原……生变了?”褚爻这话是一句肯定句,令刘治不由得眼中一亮。
“近日中原,越国登基了新皇,鲁国也换了新皇,巴东归属了祁国。有一位祁国皇子大放异彩,听说名为祁云鸿。”刘治说到此处顿了顿,褚爻瞥眼瞧他,他才继续道,“江城也归位了祁国附属,想来你家人应当无事的。”
刘治忽然对自已行为感到了困惑,为什么要与子蛊的宿主培养什么感情,直接指挥不是很方便,何必费口舌?
“祁云鸿,倒没有听说过。”褚爻仰起头将身子放低,头依靠着边沿轻轻合上了眼帘,“这些大事,与我毫不相干。”
自入这汤池之中,温热舒适,令他几度犯困,也毫不在意伤口如何,若他细心,定然会发现那伤口虽新,但无血珠蔓出,四周延展开的细小血管明艳,于四周铺开,宛若蛛网连结,如一道道刻在心口的繁复图腾,蓬勃的,带着恶意。
刘治在一旁靠着小凳,观察着他心口的变化,自觉时间差不多后,将手伸向了褚爻肩膀,可在即将触及到那寸肌肤之后又快速收了回去,只轻声唤他。
“回去了,阿爻,醒醒?”
褚爻梦中忽闻自已的名字,隐约以为是皇涂逸,便不予回应,反正他也不会气恼,而后又猛然想起自已身在苗疆,心神为之一惊,骤然睁眼,面若冷霜,待看到刘治后,才有所缓和,“啊……做噩梦了,感觉那刀子又扎了我一遍。”
刘治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他不想看到他噩梦连连,如此不安了,他应当是神色愉悦轻快的才对,然后……成为自已的得力助手。
“那我晚点为你调制些安神助眠的。”
褚爻从池中起身,带的一身水珠淋漓,有力的胸膛上那斑纹退去,周围血丝也消失不见,只是道伤口仍在,他像一条来自于海洋深处,不谙世事的妖精,下巴滴落的水珠更添几分脆弱。
刘治赶紧转身为他递上新衣衫,褚爻接后穿的很随意,衣服带子也系的松松垮垮。反正一会睡觉也得脱,搞那么严谨做什么。
系统总会出其不意的跳出来
【玩家先生,你要好好穿衣服!】
: 穿着呢。
【你快把领子系好,衣服带子系好啊!你可是有家的人!?_?】
: ……你是说我要为他守身如玉,守男德!
【嗯嗯嗯!他一定可想你了~别跟这个刘治玩,他不是好人,他要犯兵中原,心黑!】
: 我道德都没有,还守男德,呵……
虽是这么回着,不过褚爻还是整理了衣领和腰带,穿的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