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圆圆算着日子明天就要离开了,秦朗跟她说大年三十那天出发,梁圆圆收拾着自已的衣柜,想着带些什么东西走,塞了拿走,拿走又塞,有带不完的东西,但是怎么也装不下。
“圆圆,快来帮奶奶拿东西。”何奶奶一进门就向屋里喊道。
梁圆圆小跑出卧室,看见何奶奶手里提着很多东西,“这些是什么啊?”
“寻思着不是明天过年了嘛,去买点年货,家里还是要放点瓜子花生糖果,给你买了一只鸡炖炖补补身子,还有鱼,我看排骨也不错,买了一斤,这过年啊,什么都贵,小菜没买多少,太贵了,我还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还有对联,我们等会把它贴起来,今年咱们俩也吃好点。”何奶奶一直高兴的念叨。
梁圆圆只是默默的帮何奶奶把东西提进厨房,心里很不是滋味,奶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可惜自已明天不能陪她过年了。
“奶奶。”梁圆圆轻轻喊了一声。
何奶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见梁圆圆眼睛红红的,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圆圆?”
梁圆圆苦涩的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想喊喊你。”
何奶奶宠溺的说道,“你这孩子。”
何奶奶今晚做了一条红烧鱼,梁圆圆吃的很小心,因为她很少吃鱼,挑刺很慢,苏敏经常跟周围的人说,陆楠三岁就会自已坐在一旁吃鱼,挑刺厉害得很。
梁圆圆晚上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她心里既激动又酸楚,不妄这小半年的努力,她终于可以实现自已能一直和秦朗在一起的愿望了,但是想着自已的奶奶,如果她发现自已不告而别,肯定会很伤心难过。
“以后这个家就只剩奶奶了,爸爸死了,妈妈走了,现在我也要走了。”梁圆圆喃喃道,不知不觉眼泪打湿了枕头。
梁圆圆一大早就起床了,何奶奶已经去上班了,每到过年这几天餐馆的生意爆好,何奶奶连假都不能休,不过三十这天可以提早下班回家团年。
梁圆圆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已的卧室,然后仔细打扫了一遍整个屋子,最后拉着行李箱打开了房门,回头环视了一周,好像看到了自已小时候在屋里生活的场景。
小小的梁圆圆放学回家把书包放在饭桌上,然后拿出作业认真的写起来,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锅里的菜热气腾腾。
梁圆圆蹦蹦跳跳欢快的拿着奖状回家,正在晾衣服的奶奶夸奖了一番,并高兴的拿了一个大苹果奖励给她。
奶奶拿个小板凳坐在阳台,分类着捡到的可以卖的垃圾,梁圆圆蹲在她的身旁,帮奶奶装进蛇皮口袋里…
无数画面在梁圆圆脑海里播放,此刻她突然有点不舍了,最后还是狠狠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梁圆圆来到了云县汽车客运站等着秦朗,车站里人来人往,要么是今天才赶回来的,要么是回镇上或村里过年的,候车室里已经没有了座位,梁圆圆只有把行李箱拉到一边坐在上面。
“卖玉米,卖玉米,煮好的甜玉米,又香又糯…”一个大妈挑着扁担在车站里吆喝着。
梁圆圆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有点饿了,她只顾早点赶过来,还没有吃早饭,“玉米多少钱一个?”,梁圆圆朝大妈喊道。
大妈听见有生意来了,迈着小碎步就朝梁圆圆走来,“小姑娘三块钱一个,又甜又糯来一个嘛。”
梁圆圆点点头,大妈赶紧撕下一个挂在扁担上的塑料袋,打开红色塑料桶上覆盖的白色帕子,手套着塑料袋随便套了玉米就递给梁圆圆,梁圆圆同时把准备好的零钱也递给了她,大妈把钱揣进兜里,又挑着扁担开始吆喝,“卖玉米,卖玉米,又香又糯的甜玉米…”
温热的玉米拿在手中温暖了梁圆圆冰冻的手,梁圆圆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了下去,果然又香又糯还带着一丝清甜,狼吞虎咽下一个玉米很快就只剩下了棒核。
梁圆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早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给秦朗发送的信息他也没回复,梁圆圆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她担心秦朗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提示着对方已经关机,梁圆圆又打了一个,传来的还是那个冰冷的女声,梁圆圆心里有点慌了,她赶紧打开手机流量登上自已的Q Q,陆楠亮起的头像下是秦朗黑色的头像,秦朗没有在线。
也许是他手机没电了,梁圆圆安慰着自已,看着车站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梁圆圆拖着行李箱来到了站外,她怕秦朗到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找不到自已。
梁圆圆把行李箱放在站口的角落里,在站口一直来回走动徘徊着,走累了又到行李箱上坐着,隔段时间就给秦朗打电话,电话里永远都是冰冷的女声,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客车要停止运营了,车站里的人群也慢慢散去,逐渐变得空旷冷清。
一直等到看着车站工作人员拉下站口的栅栏门时,梁圆圆的眼泪包不住了,一低头晶莹的泪珠就落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无数个小水点。
梁圆圆失魂落魄的拉着行李箱走到麻将馆门口,店里只有秦母一人正在打扫清洁,把地上垃圾扫到簸箕里,在倒入垃圾桶,然后把垃圾袋系好从垃圾桶里拎出来,另一只空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做好一切后,秦母就走出店里。
“梁圆圆,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是要出去玩吗?”秦母看见梁圆圆拖着行李箱站在马路边好奇的问道。
梁圆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阿姨,秦朗在家里吗?”
秦母一边拉下卷帘门,一边生气的说道,“秦朗那臭小子说不读书了,跑出去打工了,差点气死他爸了,我说管他的,反正成绩也不好,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出去赚钱算了,以后也别找我们要钱。”
梁圆圆强忍着泪水,继续问道,“阿姨,你们一家人这个寒假不是要出国打工吗?”
秦母疑惑的看着梁圆圆,“谁说的,谁说我们一家人要出国,有病吧,我们才不出国呢,话都听不懂。”
梁圆圆心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她明白了,秦朗一直在骗她,心灰意冷的问,“阿姨,秦朗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有告诉你去哪里打工了吗?”
秦母已经将卷帘门锁好,走到马路边把垃圾扔进了路边垃圾桶,然后拍了拍自已的手,“三天前,他说他和朋友一起去做修车学徒,我叫他过完年再去,他就不听,气死我和他爸了,去哪里他没说,他没有告诉你吗?”
秦母早已经猜到秦朗和梁圆圆的关系,看到秦朗和女生在一起,秦朗父母内心是高兴的,他们一点都不反对秦朗谈恋爱,甚至还巴不得他早点结婚生子。
梁圆圆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她怕秦母注意到,马上转头说,“他没告诉我呢,我就说这几天怎么找不到他,那阿姨我先走了。”
秦母朝着梁圆圆背影喊道,“没事经常过来玩啊。”
梁圆圆没有想到秦朗早就走了,他把自已丢下了,就像当初被朱大美扔下一样,为什么他们对自已都这么的冷酷无情。
梁圆圆感觉自已就是一个垃圾,随便都可以被抛弃,梁圆圆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悲伤,眼角温热的泪水不断溢出,心中的痛苦像一把尖锐的刀子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来到无人的街道,梁圆圆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冬日的夜晚来的很快,不到七点天空都已经暗下来了,周围的居民楼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光,每家人都在家里喜庆新年,路边的树上挂满了闪烁的彩灯,路灯下吊着火红的灯笼,梁圆圆蹲在空旷的街道上,周围寂静无声,黑夜渐渐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