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忙跑到火堆边,疑惑的将匕首递给他,之前雨停了,她烧了点热水,为他略微擦了一遍身子。
顺带也将他腰间的匕首拿在手上防身。
裴钺接过匕首,二人指腹相触,张口道:“婉婉去帮我烧些热水可好?”
林婉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手掌收回,不知觉的捏了捏自已的袖口:
“热水还有,烧了很多。”
她每隔两炷香,就为裴钺擦拭一遍身体,热水便一直温在那里。
想到这里,林婉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二人明明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如今只是为他擦了几遍身子,也不知道自已在害羞什么。
裴钺将林婉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向上勾起,眼里柔情渐浓,打量了一下周围,继续问道:
“婉婉可曾见到这屋内有酒?”
酒?林婉疑惑,但还是认真回想了一遍,她之前是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密封好的坛子,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酒。
这里有基本地生活物资,就代表经常有人上来补给,猎户带点酒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林婉立即起身:“我去看看。”
裴钺看着林婉径直的朝着一处走去,不一会儿就怀里抱着一个小坛子回来。
此时坛口已经被她打开,女子满面笑意:
“世子,果然是酒呢。”
她又叫自已世子了。
但现下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指了指不远处的油灯,裴钺沉声道:“有劳婉婉将那盏油灯拿过来。”
此话一出,林婉哪怕再愚钝,都知道裴钺准备做什么了。
他要自已用匕首将箭矢挑出来!!
林婉的眼眸颤了颤,还是转身将油灯拿了过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寻到大夫,那箭的确不能一直插在肩膀上。
林婉看着裴钺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划开外衣,露出后肩的伤口。
那外圈的皮肉已经被雨水泡的有些发白,林婉转过头,不忍再看,身子却一直待在裴钺身边,未曾移动半分。
耳边充斥着匕首划开皮肉的声音,还有男人隐忍的喘息,很快,就是“哒”的一声,那是箭矢掉落在地时发出的声响。
林婉心口一跳,转头看向裴钺,男人满头大汗,嘴里死死的咬着匕鞘。
见她看了过来,裴钺将嘴里的匕鞘吐掉,苍白的唇用力的扯出一抹弧度,轻声道:
“婉婉,给我递一碗酒可好?”
林婉闻言,将酒倒进旁边破了口的碗中,给他递了过去。
只见男人埋头喝了一口,然后动作极快的将碗里剩下的酒向着后肩一淋而下。
“嗯……”
随着男人一声闷哼,林婉的泪水也不自觉的低落。
“婉婉……莫哭……”
裴钺像是心有所感,立马将手里的碗放下,单手扯过林婉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已怀里。
林婉见状,连忙起身:“你……你的伤……”说完又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旁边的温水里面捞出一截布料,这是之前自已用匕首从身上割下来的。
“你转过去,我帮你擦擦。”林婉拿着温热的布料,又看着男人摇头说道:“不对……你别动,我扶你。”
—————————
翌日。
林婉是在裴钺的怀中转醒的。
昨天夜里给裴钺包扎好之后,又为他脱下湿透的衣裳,烤干之后,林婉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更不知道自已怎么就到了裴钺的怀里,伸手抚了抚摸男人的额间,还好,已经不烫了。
身上盖着的外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林婉低头一看,是昨夜她烤干之后盖回裴钺身上的衣服。
男人呼出的气息离的太近,林婉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忍不住动了动。
不一会儿,裴钺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醒了?”
男人的手,却没有松开丝毫。
“我想起身。”
男人悻悻的应了一声,到底是将手放开了。
屋外已经放晴,日光透过窗棂直射而入,让屋内二人的眼眸晃了晃。
林婉尽量避开裴钺肩上的伤口,帮他把外袍穿上,用昨天剩下的水,简单的为二人擦拭了一下。
林婉重新打量了一遍屋子,昨日太过匆忙只光顾着找一些必要的东西,倒是没注意到这屋子虽然样样不缺,但唯独缺了食物。
心中暗笑自已真是贪心,对于普通人来说,食物很就宝贵,就算是真的要在上面住上几天,也不会将口粮留在山上。
这不白白的吸引周边的野兽吗。
裴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站起身走到屋外,看了一眼:“下山看看吧。”
林婉跟在他身后颔首,她也正有此意。
既然猎户在此处休整,那必定是得不远。
如今他们二人连人在何处都不知道,裴钺还有伤在身,还没有粮食,定是要尽快找户人家暂缓一下,顺便打探一点消息。
林婉向前一步,与裴钺一起走出了屋子,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问道:“我们该往哪里走?”
昨夜她也是运气好,才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若是方向走反了,后果不堪设想。
裴钺拉过林婉的小手,捏了捏她伤心的软肉:“看那边!”
林婉顺着裴钺是视线望去,一阵白烟自远处升起,是炊烟!!
林婉连忙跑近了一点,靠近山坡,再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炊烟,如此一簇而上!
她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回身看向裴钺。
男人看到这一幕,眼眸中满是柔情,贪婪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一缕阳光斜照在女子的身上,为她周身镀了一层光芒,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裴钺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他快步上前,将女子一把扯了回来。
林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裴钺轻轻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无事,走吧。”
“好。”
林婉抿唇,笑容莞尔。
二人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林婉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担忧:“轻风怎么办?”
轻风是裴钺那匹白马的名字,昨天夜里林婉出来给它喂干草时,裴钺告诉她的。
男人将林婉向前一拉:“不必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