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蓉婚事定下来的,还有裴钺巡防边境的日期,就在七月末。
算算日子,已经不足一月。
这些事加在一起,难免会让老人家多想,所以前几日裴老夫人提议一家子人去城外的法华寺拜拜,既感谢菩萨保佑裴蓉梦逢凶化吉,得了一个好姻缘,也会裴钺求个平安。
所以这次去法华寺几乎是举家出行,除了柳氏以身体不适为由,在家中休息。
因这法华寺距离京都也有些距离,所以众人是准备当天拜完佛之后在山脚下的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在返回城中。
除非这日,裴蓉与林婉坐的同一辆马车。
这么多女眷出门,自然是带了不少会些拳脚功夫的小厮在身后跟着,就连青阳的走在前头,为众人带路。
裴蓉上了马车,见只有林婉一人,疑惑的问:“嫂嫂怎么没带着丫鬟?”
林婉看了一眼车外,说道:“在后头马上就来。”
刚刚林婉出来的时候,突然想起忘了将昨日裴钺回来给她的东西带上,立马叫琴雪回去取一下。
想到那东西,林婉看着裴蓉笑了笑。
裴蓉顿时紧张起来:“嫂嫂,你别对着我笑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婉刚要说话,车帘外传来了琴雪气喘吁吁的声音:“夫人,取回来了。”
林婉也不着急说了,等琴雪将东西拿进来,她从琴雪手中接过。
裴蓉看着琴雪这急匆匆的模样,气都没喘匀,等她出去之后,盯着林婉手中那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好奇开口:“嫂嫂,这是何物?”
林婉也不卖关子,直接抓过她的手,将小木盒放在她的手中:“看看?”
裴蓉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已,眨巴眨巴眼睛:“给我的吗?”
林婉点头。
裴蓉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只通体白玉雕琢而成的手镯,其色泽温润,白中隐透着一抹淡淡的青烟,一看就价值不菲。
裴蓉忍不住将其放在手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眼眸弯弯的看着林婉:“谢谢嫂嫂。”
林婉笑眯眯的朝她手上看了一眼:“这可不是我送的……”
裴蓉一愣,与她对视一眼,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再看到眼前笑意明显的林婉,更加觉得手上的玉镯变得烫手起来。
急忙忙的想要放下,林婉见状,马上开口说道:“昨晚听世子说,这镯子可是江大人亲自雕刻打磨的。”
果然,林婉话一说完,就见小姑娘缓缓的收回了手,将其好好抱在手里,娇哼了一声,别扭的看向窗外。
林婉也不再调侃她,笑着摇了摇头,也将视线转去车窗外。
府中女眷要在外过夜,裴钺自然是要一起的,只是他却不是同她们一起出发,而是等晚些时候,在去寺中接她们下山,当然,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江令舟。
那日,林婉在裴蓉耳边亲声说的话是:“蓉妹妹若是想见一眼江大人,嫂嫂找机会帮你可好?”
此时城内,三皇子府书房内。
萧墨寒深邃的眼眸斜睨着身旁两个眉头紧锁的人,三人身旁的案几上铺展着几幅卷宗,因为贪污案而补上来不少年轻官员,有的甚至还是从地方上调任回来的,这些卷宗详细记录了这些人得生平。
萧墨寒重重的的叹了一口气,那两人头都不抬,继续低声讨论着后续这些人可否有用。
萧墨寒见状,走到二人中间,“啪”的一声将手放在案几上:“我说,你们能不能停一下。”
他都不急,这二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裴钺将目光从案上的大掌慢慢移动到萧墨寒的脸上,示意他有话快说。
萧墨寒立刻兴致勃勃的问他:“你今日怎么来我府上了?”
要知道裴钺为了避嫌,平日里可从来都是离他这个三皇子都避而远之,更何况跟着江令舟大摇大摆的来他府上。
裴钺一眼就看出了萧墨寒的心中所想:“如今,还有避嫌的必要吗?”
萧墨寒一噎,什么?又转头看了一眼江令舟,见他也是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顿时火大:
“怎么没必要,若是朝中都知道你与江令舟是我的人,那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就……………等一下!”
江令舟?裴钺?萧墨寒眼珠子看一眼这个,看一眼那个,突然停住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江令舟与裴府要结亲,好像是没必要了。
另外二人见他终于反应过来,皆是暗自苦笑,感觉自已前途堪忧。
萧墨寒哪能不知道他俩心中所想,立马清了清嗓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就如在权衡心中的利弊:
“这么多人,你们可有选好一些可塑之人?”
裴钺点头应和,也不管他是真的正经起来,还是装的,他拿起一旁的毛笔不时在空白处批注:
“我与令舟已经草拟了一份名单,列出一些可重点观察的官员及其关联势力,只待殿下定夺。”
这么快?
正当萧墨寒反应过来,准备瞄一眼那纸张的时候,书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三人眼神蓦的凌厉起来。
随后是侍从恭敬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沉思:
“殿下,云侧妃的婢女求见。”
闻言,萧墨寒面色微变,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裴钺与江令舟见状,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走向暗处,仅一个贴身的婢女求见,就能使萧墨寒如此紧张,看来,这位云侧妃不简单。
等到二人完全隐了气息,萧墨寒走回主位的书案后坐下,沉声吩咐:“让她进来。”
门扉轻启,只见那侍女匆匆而入,跪倒在地,神色焦急:
“殿下,你快救救主子吧。”她说着语气已经开始哽咽:“眼下正是烈日炎炎,皇妃娘娘让主子在院中跪满两个时辰,还不许奴婢遮阳送水…………”
“砰”的一声,那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将嘴里的诉苦的话咽了回去。
只见萧墨寒突然站起身来,因为站的太急,衣袖将案上的茶杯洒落在地,碎了一地。
萧墨寒薄唇紧抿,周身气息迫人,径直地朝着门外走去,起身时还不忘对着身后隐晦的摆了一个手势。
那侍女见状,也不管什么合不合规矩,连忙起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