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晨宇听到这个声音,不跑了,立即折返回来。
“师傅,您怎么在这儿?”
出现在阵中的是一个穿着黑衫戴着斗笠帽的老头,整个人眼窝深陷,骨瘦如柴,如被人吸干了全身的精血般可怖。
老头一双眼眸如矩般落在师洛洛的脸上,打量了几眼之后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老夫苦苦追寻这么多年,竟真的让我碰上一个纯阴圣体,炼化了你,老夫就能重见天日了!”
师洛洛看着脚下的大阵,七煞阵。
看到这个阵法,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老头,师洛洛总算明白为什么卢晨宇会有那么歹毒的法器了。
“你是邪修。”
“哼,眼光倒是不错,只可惜你活不过今晚!”
老头启动阵法,无数寒芒化作坚韧无比的铁索,朝师洛洛的手脚袭来。
师洛洛有心试一试这个邪修的七煞阵到了什么地步,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铁索缠绕住她的手脚。
而看到这一幕的老头和卢晨宇并没有任何怀疑,只当师洛洛是被吓得连挣扎都不会了。
卢晨宇自觉有老头保驾护航,得意张狂起来。
“师傅,您快点抽了这丫头的魂,给我增强法器。”
谁知道他才一走近,老头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溜了起来,一并扔进了阵法当中。
卢晨宇还未反应过来便整个人便捆住了手脚。
“师,师傅,您这是做什么?”
老头斗笠下灰败的嘴唇邪性一勾,“徒儿啊,辛苦你这么多年给为师铺路了,若不是你一直替为师采阴,又替为师找到了这么一具纯阴圣体,为师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卢晨宇眸中闪现怒意,似要质问,可在七煞阵中,他却能感觉到自已的魂魄在渐渐抽离。
该死的老头,他竟……着了道。
他还以为,这个老头是真的要帮自已。
砰!
一团模糊的黑影自天花板凭空射出,毫不犹豫地主动闯入七煞阵中。
七煞阵里,除了布阵的人,寸草不生。
被阵拘住后,那团黑影亦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样子来,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女孩,只不过她现在周身被鬼气遍布,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凄厉。
她看向斗笠老头,眼神怨毒得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孩子?”老头嗤笑出声,“一个还未出生就死在腹中的婴儿,算什么孩子?”
师洛洛盯着卢晨宇脖子上戴的那个东西,蓦地出声,“所以是你将那死去的孩子炼成婴灵,拘禁在那法器中?”
也就是这东西,让那女鬼惧怕?
那怨灵是卢晨宇的骨血,那邪修将那怨灵与卢晨宇的生命连结在一起,若是卢晨宇死,怨灵也会跟着消散。
师洛洛突然说话,引得其他人也都朝她看了过来。
那邪修先前被卢晨宇与女鬼分散了注意力,这会儿陡然听见师洛洛开口说话,便朝她看了过去。
见她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且语调轻松,脸上无半点痛苦,不禁露出狐疑之色。
这阵法,难道对这女娃子无用?
邪修老头心中有疑,抬手催动阵法。
卢晨宇与那女鬼顿时痛苦地喊叫出声。
不仅如此,女鬼更是痴痴地地看向卢晨宇的方向,她可怜的孩子,还在腹中,她明明才刚刚成型……
就被炼成了怨灵,若是今天在这阵法中消散,那以后真的会永世不得超生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没有办法活生生地看着自已的孩子去死啊!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的孩子?只要能救她的孩子,哪怕再让她死一万遍都行。
“没用,这七煞阵灭不了我。”
师洛洛的声音很轻,女鬼猛地扭过头,见师洛洛在这大阵之中竟无半点痛苦之色,左右一合计之后,立即向她求救。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唯一错的就是投胎到了我的肚子里,是我害了他,可他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吧。”
看女鬼哭得凄厉,甚至对着她流下了血泪,想到她生前所受,师洛洛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单手抬起,随即默念了下口诀,只见那些缠绕在她手脚上的冰色索链瞬间消亡。
“啊!”
而受到反噬的邪修也是瞬间狂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自已的身形,不可置信道,“怎,怎会如此?”
得到自由的女鬼也在第一时间如箭般朝着卢晨宇暴射过去,“卢晨宇,还我孩子命来!”
卢晨宇早就被阵法吸掉了一半的精气。
阵虽然已消亡了,但他的人明显也不行了,青年英俊的脸庞瞬间消瘦,退化,俨然成了一个干瘪老头。
砰!
女鬼想抢夺他脖子上的法器,结果她一靠近就被法器的禁制弹了开去。
女鬼不甘心,继续上前冲撞。
法器的禁制为了针对她而设的,几次下来之后,女鬼的身形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但她还是没有停下。
在她的身上,师洛洛看到了对母亲的执着。
她在心底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卢晨宇脖子上的法器扯了下来,卢晨宇的身上立即没了保护的禁制,女鬼见状立即想要上前去撕扯他报仇。
血债血偿,师洛洛没什么好阻止的。
但想到什么,师洛洛还是道,“住手,他已经没几天可活了,如果你这个时候杀了他,那就是平添罪孽。”
卢晨宇被邪修的阵吸掉了大部分寿元,身体的各项器官已经迅速衰竭,没有几天可活了。
这个罪孽是属于那个邪修的,若是女鬼这个时候动手,那就会转到她身上,实属不值。
女鬼听言,眸光中充满恨意,“为何拦我?让我了结他的性命不好吗?他害我和我的孩子都死得那么惨,我要杀了他报仇!”
听言,师洛洛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就算是这个罪孽会落到你孩子的头上,也无所谓么?”
这句话属实说到了点子上,女鬼瞬间沉默了。
片刻后收起了自已的厉爪,身上的戾气收了几分。
“不!这不可能!”邪修那边又连吐了几口血,阵破以后他这个阵主也受到了极大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