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又是什么!”
高晞月听闻雾隐称她小厨房的陈皮有问题,一时间花容失色。
她近日来最是爱吃这陈皮梅子酥,若是陈皮出了问题,那岂不是……
雾隐跪在地上,双手托举着一盒粉末呈到她面前。
望着她往日娇柔可人的面庞上净是惊慌,雾隐心中也有些不忍。
但眼下,却又不得不如实相告,“这做糕点的陈皮粉本该是清香的微酸,但月主儿阁里的陈皮粉味道却格外重些,奴婢方才尝了,这分明是将其熬煮过成浓浓的膏子后又风干所致。”
初彤听罢,微微皱眉道,“我和晞月不懂医理,你只说有什么影响便是。”
雾隐缓了缓神色,“陈皮一物本是用来健脾生津开胃的,对有孕之人也并无什么影响。而小厨房用来做点心的方子,若是用的普通陈皮,放得量也是正正好好。只是这熬煮过的陈皮膏子粉,药力是之前的十倍不止,如今又放了足足的量,自是会让人胃口大开。”
晞月听闻此言,这才有些回过味来。
“你是说,我这些日子贪食,竟是这东西的缘故——”
雾隐微微低头,“正是。”
晞月的眼中开始氤氲出雾气,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
她拉着雾隐的手,将她拉至身旁。
“好丫头,你和我说实话,我腹中的孩子可有影响?”
雾隐踌躇了一下,却还是摇摇头。
“此物对胎儿并无影响。”
听到这般答复,晞月方才有些放松地舒出一口气。
对孩子没有影响便好,伤了她事小,若是伤了她的孩子,她必是会和那幕后之人拼命去。
可雾隐的脸色却未曾放松,依旧凝重不已。
初彤见此,心知她还有未尽之言。
“那晞月吃了这么多陈皮梅子酥,可有什么坏处?”
听到这话,雾隐方才俯首回道,“有孕之人胃口大小皆是常事,但这陈皮粉却不顾月主儿身子,一味打开母体胃口。月主儿身子无法吸收全部的养分,那剩下自是要被腹中胎儿汲取,胎儿反倒会更为健壮。”
初彤听闻此话,这才回过味来。
自古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一行,自然艰险不已。
尤其生产头胎之时,更是艰难,动辄熬上几天几夜都是有的。
而腹中的胎儿若是过大,自然是难以出生。
届时母子俱损,也不是没得可能的。
高晞月有些不明地摸摸自已肚子,颇有些不解与怜爱。
“孩子健壮这不是好事吗?”
做额娘的不就是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若是生出个健壮孩子,不是更好吗?
初彤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连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
她这是选了个什么样的人做姐妹,难怪在原剧被人卖了几轮还替人数钱呢,果真是净长了张好脸也不长脑子!
她忍无可忍地对一脸憨相的高晞月讽刺道,“是,孩子健壮是好事,也得生得下来才是。”
又伸手对着高晞月比划一番她的肚子和身量,脸上颇为忧愁。
“不说我还不曾发现,你这肚子大小快赶上人家足月那般了,而孩子往后还得接着长。你还是快好生想想,这孩子怎么生下来才是。”
高晞月听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孩子健壮是好事,但也得生得下来才是。
她自小身子就不好,如今虽调养了几月,有所好转,但到底也比不过常人。
妇人生产本就凶险,这腹中孩子又是这般大小,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一个不好,那岂不是……
高晞月此时方才真正慌了,她起身牢牢抓住初彤的手,宛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姐姐,这……这可怎么办啊……”
她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尽是仓皇之色。
“我不要死……我不能……”
晞月又似想到了什么,面上僵硬了一瞬,眼泪霎时便落了下来。
她艰难地起身下床,对初彤径直跪下。
初彤忙将她托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身子这么重了,也不怕给自已跪出个好歹来。
晞月却推拒了她的手,含着泪摇头。
“姐姐,我只求你,若是有朝一日,我若是难产,你跟王爷说让他保小可好!”
“这王府后院,我现在只敢信你,若是我难产去了,劳烦姐姐替我照顾这可怜的孩子,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这话倒是跟托孤似的,简直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初彤心中亦是不是滋味,到底是有了几份情分的姐妹,如何能看她到这般田地呢?
她并未答允此事,执意要将晞月扶起来。
“离你生产还早着呢,又不是明日就要生了,这两月让雾隐来给你看着,到时候若是实在不行,你再来和我说这些!”
晞月虽并未抱太大希望,但也不欲辜负她一番心意,亦是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抽泣着点点头。
初彤有些不忍,她转头看向雾隐。
“晞月如今的身子,可还有的挽回么?”
雾隐思索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有些迟疑。
“奴婢只能尽力而行,具体如何,实在不敢保证。”
初彤微微松了口气,还有救的余地就好。
“没事,你尽力为之便好。”
对雾隐嘱咐过后,又转过头来看向还在抽泣的晞月。
初彤面色不好,连语气也不甚温和。
“你可得记得好生配合雾隐,不然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才不帮你养孩子,你就等着你的孩子管福晋叫额娘吧!”
晞月知道她是为了激自已一把,心中亦是感动不已,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悄悄背过身去,抹干净了面上的眼泪,才转过头来对她点点头,声音闷闷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