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循例向皇后请安。
初彤连着两日承宠,身子多少有些不适。
加上景仁宫离永寿宫也不近,去时虽不算迟,但终是大部分嫔妃已至,初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只得依礼见过,被宫女带到自已的位置上。
胤禛册她为常在的口谕,已经晓谕六宫,她的位置从昨日的殿尾最末,调到了沈眉庄下首,欣常在对面。
她位份升得快,难免听了些酸话。
“欣常在为皇上生了淑和公主,也才是个常在,眼瞧着,竟是要和这等人平起平坐,可真真是受了不少委屈!若那日她生了皇子,莫非要爬到本宫头上?”
“齐妃娘娘此言差矣,有的人呢,这出身就在这了,怕是到个常在贵人也就到头了,哪里比得上齐妃娘娘福泽深厚!听闻三阿哥记挂着娘娘,给娘娘带了不少好东西。”
齐妃和富察贵人小声咬着耳朵,言语间极尽尖刻,周围嫔妃也只当没听见这话,只愿她们说得再刻薄些,再大声些,传到这韵常在耳朵里才好。
沈眉庄听着这起子酸话,虽不是议论她的,但还是有些不悦,只拨了拨手中的茶盖,又放了下去。
安陵容坐在最末,昨日初彤的位置上,神色惨淡,一言不发。
而初彤本人倒不甚在意这些酸话,齐妃与富察贵人简直是清宫剧里出了名的蠢人,若是和她们计较上了,才是愚蠢。
现在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一击必中,将她们彻底按死才算呢。
请安也不过皇后与华妃等人寒暄几句,不过片刻就结束了。
翊坤宫外,初彤拦住正要进门的颂芝道。
“昨日嫔妾初来乍到,尽得娘娘关怀,今日特来拜访娘娘,不知娘娘可有空,劳烦姑姑通传一声。”
“担不得常在一声姑姑,奴婢颂芝,这就进去。”
昨日初彤细细想了,若是纯元不再是挂在天边的明月,那么乌拉那拉氏整个家族,怕都是要提前倒了。
不论是太后乌雅成璧,还是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而届时,甄嬛与纯元皇后的三分相似五分性情,也将会让她永远沉寂。
华妃与年羹尧这棵大树是一定会倒的,但好处在华妃对自已人还是很不错的,虽会拈酸吃醋,但也不会伤人子嗣。
目前自已在宫中,只有帝王宠爱,却无半点根基,想要生下子嗣,背靠华妃名下乃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不插手那些后宫阴司便好。
待年家倒台,初彤自已再捞华妃一把,既尽了心意,不让人说心肠冷硬,也不会湿自已一脚泥,被拖下水。
想到此,初彤微微一笑。
正逢这时,华妃遣人请她进去。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韵常在起来吧。”
华妃倒也没难为她,既是要拉拢人的,就要做足了姐妹姿态。
一个有意结交,一个有心接纳,一时间倒是主宾皆欢。
临走时,初彤借着替华妃整理钗环,附上华妃耳侧。
“娘娘若有心子嗣,不妨让年大将军悄悄请个医女入宫来给娘娘看看。”
初彤走后,华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颂芝,你去……”
——
延禧宫中,宝鹃扶着安陵容,往乐道堂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
“瞧瞧,还是大选进来的,皇上竟连牌子都未翻上过一回,这下可好,昨日她还与你平起平坐,今日你竟是连个宫女也不如了。”
富察贵人远远瞧着前面的安陵容,便觉得烦躁。
她出身满军旗富察氏大姓,虽只是富察氏旁支,但父兄朝堂上也得力,她作为唯一的女儿,自幼便备受家里宠爱,可入宫后圣恩一直平平,侍寝不过寥寥几次。今日,有个宫女竟凭着狐媚姿色快赶上她了。
同宫的安陵容总是一脸苦相,她便觉得晦气,时不时讥讽几分。
安陵容羞愤难当,嘴唇颤动几下,硬是不知道说什么,两眼熏红,竟是要落下泪来。
富察贵人最是见不得这娇娆可怜的样子,只一脸的避退不及。
“见天儿的哭丧个脸子给谁看呢,桑儿,我们走!”
说罢,便大步回去自已房里,对安陵容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嘭得关上门。
只留下陵容在原地瑟瑟,屈辱地说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似停滞。
缓了几息,她也不想回房了。
“宝鹃,咱们去看莞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