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自然欣然颔首,几人相视一笑,携手往清宜院而去。
——
胤禛走在去见宜修的路上。
一路畅通无阻。
在他即将行过梅园与松林的岔口时,一个丫鬟抱着一束盛开的热烈的红梅正要走向他。
但又被人捂了嘴,逮到了假山后头。
胤禛并未看见,只是按着往日的习惯,从松林间穿行而过。
待到他走到清宜院时,柔则几人还不曾回来。
宜修拿了本书在看。
剪秋捧着小碗,从里头插了个果子喂到宜修嘴边,见到胤禛到来,忙蹲下福身。
“看什么呢,爷来了也不知道。”
宜修见他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又被他拦住。
“诶,你怀有身孕,你我又是少年夫妻,不必如此多礼。”
宜修这才坐下,对他笑着点头。
“多谢四爷体恤。”
胤禛坐到她对面,拿起她方才放到桌子上的书本,看到封面后,胤禛有些惊讶。
“你在看……《西厢记》?
没想你会看这个。”
宜修笑容微敛。
“不过是冬日苦寒,妾身有了身孕,又不能出门,只得看这些杂书打发时间罢了……
也借着戏文警醒自已。”
胤禛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致。
“宜修也说了,杂书戏文而已,又如何谈得上警醒呢?”
宜修低头浅笑,伸手翻到一页,摆到他面前。
“崔母悔婚固然有错,可崔莺莺却不顾家族声名,与张生私定终身。虽书中结局圆满,可若是放到这世上,真如崔莺莺这般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圆满呢?
可见家中亲长的教导,必得松弛有度,言以身交才是。”
说罢,又抚着自已小腹,言语中也有着说不出的惆怅。
“妾身腹中这胎,府医说,怕是一男一女双生胎。
妾身看着这些戏本子,真是惶恐,生怕自已这一双儿女如其中的崔莺莺一般被人哄骗。”
胤禛附上她的手,温声安慰。
“果真是做额娘的人了,如今也开始多思起来。
你有了双生胎,是大清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喜事,皇阿玛也会高兴,我也好为你请封嫡福晋。
咱们的孩子出生便是嫡子嫡女,身份尊贵,有宫里边最好的师傅嬷嬷教导,岂会如你所说这般。
你若是不放心,更应该好好将养自已的身子,往后咱们做阿玛额娘的,也好看着他们时时教导。”
宜修这才点点头。
“爷说的是,是宜修着相了。”
胤禛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过你说的也是,咱们的孩子,不拘是阿哥还是格格,都还是不要教导的过分天真……
嘶,过分守礼也不好。”
他面上也难得有些纠结的愁容。
“罢了,我也是第一次做阿玛,咱们尽力就是。”
他将目光放到宜修腹上,神情柔和缱绻。
“还有快七个月,不知咱们的阿哥格格都是什么模样。”
宜修抬头与他相视一笑。
快到午膳的时间了,绘春领着几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
酸萝卜老鸭汤最是开胃,宜修近日来最是喜欢,里头还放了鸽蛋和燕窝。
鲍汁煨牛髓,八宝火肘,栗粉山鸡,芙蓉虾羹,鱼羊鲜烩,山药杂蕈,都是最适合孕妇滋补的好东西。
这些都是宜修往日的膳食,今日胤禛前来,又有客至,膳房足足添了两倍。
还不说各色小菜冷盘与点心,满满当当摆了一屋子。
胤禛拉着宜修坐在主位上。
清宜院外,绣夏已是等候多时,方才等到瓜尔佳氏,觉罗氏拉着柔则而来。
她上前一步,迎着几人笑道。
“见过将军夫人,夫人,大小姐。
宜福晋备好了午膳,正等着几位呢,四爷已经在里头了。”
瓜尔佳氏不好意思地推辞。
“原说好来拜见宜福晋的,哪儿有人还没见着,先饶了宜福晋一顿饭的道理。”
绣夏不认可地摇头。
“宜福晋早知道您会如此,特让奴婢来和夫人说明了,您和咱们夫人、大小姐关系匪浅,早晚都是一家子。
她诚心请您,又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呢。”
说着,悄悄看向觉罗氏的眼神却透着股意味不明。
觉罗氏知道,今日所为都是宜修部署,心中难免暗恨。
又听胤禛在宜修院中等候,心中又开始动摇起来。
“既然王爷,侧福晋已经等着了,那咱们也快些进去吧。”
觉罗氏佯作亲热地拉过瓜尔佳氏的手,带着柔则向清宜院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