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
张申能在御前行走至今，除却初彤暗中帮扶，其本身的功夫也少不了。
见如懿这样子，就知道是来找事儿的。
不过这宫里边儿什么人没有，以势压人的，发疯的，他见多了。
他是御前的让，娴嫔又不受宠，就是不喜欢他，又能怎么样呢？
张申扬了扬拂尘，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奴才是张申，不知娴嫔娘娘有何贵干？”
如懿皱眉，想训斥两句，但又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生生忍了下去。
“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你速去通传吧。”
说着，便站在养心殿门口，目光直直看向殿内，似是不屈的勇士。
可张申却不曾动弹。
“娘娘，皇上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不妨明日再来。”
如懿偏头瞪向他。
“本宫今日是为我大清江山相关的要紧事而来，实在等不得，你若真是为皇上，为大清着想，便该进去通传。”
张申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他依旧站在门口，并不曾动摇半分。
“娴嫔深居后宫，怎知事关大清江山的要事，莫非娴嫔竟是知晓了前朝朝政？况且皇上已经睡下，若总是被轻易吵醒，明日还如何早朝，皇上的身子又如何吃得消？比起娴嫔口中的要紧事，这仿佛才是真正关乎我大清江山社稷的事儿吧？”
如懿气急，偏又说不过他。
只得提过食盒，站在养心殿门口大喊。
“皇上，皇上，臣妾有要紧事相告！”
“皇上！弘历哥哥！”
“弘历哥哥你见见我！”
养心殿内，弘历不过浅浅入眠，便被外头沙哑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殿门口守夜的小太监听到声响，匆匆跑进来。
“外头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小太监躬身敛气。
“娴嫔入夜而来，提着食盒说是有要紧事求见皇上，张申公公说皇上睡下了不见人，娴嫔根本不听，便在外头喊起来了……”
弘历一听，如懿嘶哑的嗓子在晚上还一声声喊着他的大名，配着昏暗的光线 ，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
他扶了扶眉心，在小太监的服侍下穿上外袍，走出了养心殿。
“张申说了朕已经睡下了，你却偏要在外头叫嚷，惹得朕睡不安稳。如今朕出来了，你有何事，快说吧！”
而如懿见到弘历出来，口中才止了叫嚷。
她痴痴地盯着久违的弘历，眼中却蓄起了泪花。
“臣妾来了，皇上都不请臣妾进去坐坐吗？”
弘历睡觉被吵醒，本就十分烦躁，听她此言，更是没了耐心。
“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说完了朕还要回去睡呢。”
如懿吸了吸鼻子，冲弘历一抬手中的食盒。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暗香汤和白玉霜方糕，臣妾记得皇上以前最爱吃了。”
弘历思考了一下。
他记得没错的话，六宫之中点心做的最好的是皇贵妃宫里，那蟹粉酥鲜香浓郁，所以用料贵些，但滋味实在妙极。
旁的……
他许是和妃妾们情浓之际，也有过夸赞，但这些人里应当也是不曾有过如懿的。
暗香汤虽风雅，但从实而论，不过是有着咸甜滋味的梅花茶。
而白玉霜方糕……
味道寡淡不说，还一股子豆子气。
谁爱吃这个？
他有些迷茫。
“且不说朕从未说过此话，娴嫔你入夜在养心殿门口言行无状，便是为了这个？”
如懿一听，整个人面上更是被辜负了的摇摇欲坠。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我还记得和皇上的情分，记得皇上的每一句话，可皇上却似乎不记得了。”
弘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朕当日不过是念着你被三哥拒婚，景仁宫娘娘又犯下了大罪，朕念在和你算是年少相伴过一段岁月，不忍你此生只能常伴青灯古佛，才出言纳了你。
你入宫以来，奢靡成性，四处惹是生非，朕都不曾和你多计较，不过是让皇贵妃严加管教。
你却仿佛和朕海誓山盟被辜负一般，实在是让朕不知说什么好。”
如懿听见这话，摇着头连连后退，手指捂住自已的唇，哀伤地看着他。
“皇上今日诛心之言，臣妾敢问真的是出自皇上的本心吗？”
弘历更莫名其妙了。
“朕是皇帝，天下万民之主，金口玉言，为何不是朕的本心？”
如懿后退到养心殿门口的柱子边，她靠在上面，似乎丧失了所有气力。
“不，不可能的，弘历哥哥分明只爱我啊……”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索绰伦氏……”
“索绰伦氏一定是她！”
“是索绰伦氏挑唆对不对！弘历哥哥，都是索绰伦氏从中作梗，不然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