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小馆的象棋种子选手陈俊坐在刘君羡对面,可能是因为自已的身份,看到穿着儒雅的刘君羡有些自卑,行为举止间难免有些不自然。
刘君羡自然知道对方是徐来的人,去过格物小馆的多多少少见过几次。只是去的客人多了,陈俊自是认不得他。
出于礼貌,陈俊让他抓子决定先后,刘君羡没有客气,他也不会与一个下人客气。
开始都是规规矩矩的走马拉炮,两人也不算资深玩家,都只是接触几个月。
刘君羡看着对方寻常的走法内心难免不屑,甚至有时候嘴角都不自主的往后一瞥。低头的陈俊自然没发现这些小动作,就算看见了,他也品不出寻常的意味,毕竟在格物小馆的所有员工里,他算是最老实木讷的了。
看到对方露出破绽,刘君羡内心一喜,扫了一眼对方没有后手,直接将军……不出意外吃了对方的车。
在象棋中,丢车犹如断了一肢,看陈俊摸头暗叹,刘君羡趁热打铁,把攻势拉到了对面……沉浸在在掌握局势的快感中,只听陈俊将军的声音传来,他如梦初醒……什么时候的事?
原来在对方地盘大杀四方的时候,后方守备空虚,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刘君羡紧急拉车回防,可大势已去。
看着起身作揖告辞的陈俊,刘君羡坐在人群中凌乱。
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不过这可是陈俊的工作。作为格物小馆的工作人员,他本身有些木讷,最喜欢的就是这象棋,没事喜欢钻研,一来二去倒是成了格物小馆最厉害的。至于徐来,本身就是菜鸡。格物小馆的众人也想不通,为何想出这些东西的徐来对这些东西都是浅尝辄止,略懂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还是对这些不屑一顾,没有看接下来的比赛和表演,刘君羡拂手离开了春风愁。
……
顺利晋级的陈柚华五子棋遇上了春瑶的丫头萍儿,看着对方稍显稚气的脸庞,陈大小姐内心不由为自已感到倾心,不过对方五子连珠的时候,她一脸不可置信。不过丧气归丧气,她还是退到了楼上,为自已的朋友加油打气。
萍儿这边倒是欢喜全挂在脸上,捏着小拳头窃喜。
……
“赛事已经过了一半,各个棋牌的八强已经选出,相必大家看比赛也累了,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春瑶和秋荷姑娘为我们带来一首《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什么?没听过啊!新曲儿嘛?”
坐在楼上赵树云开口问道,旁边的周起才也是纳闷:“之前倒是没听过春风愁又传出了新曲啊,她们敢放在这种场合,怕也是一首好词。”
赵树云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好奇给春风愁送词的人来了。
没理会台下议论的读书人,两人拿着琵琶,秋荷弹奏,春瑶唱曲,配合得紧。楼上楼下得看客也是一饱眼福。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行外的只觉得春瑶的方言软语别有一番味道,像是隔壁邻家姑娘诉着衷肠,配合她忧郁的表情,别说这些男人,哪怕是女人都想把她疼惜。
行内的则想到自已就是那词人正是:秋风吹冷,孤独的情怀有谁惦念?看片片黄叶飞舞遮掩了疏窗,伫立夕阳下,往事追忆茫茫。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酒后小睡,春日好景正长,闺中赌赛,衣襟满带茶香,昔日平常往事,已不能如愿以偿。是啊,当时只道是寻常!
好些读书人念着这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久久不能忘怀,随着秋荷春瑶第二次唱起,又是别样的感情传来。
乐观的人只想再来一首,悲观的人已经开始默默感伤——除!了!陈!柚!华!她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笔墨,趴在桌子上龙飞凤舞记着刚才的词,心里默默为自已的闺蜜何大小姐可惜,家教严,错过了这般趣事,只好教自已这贴心的人儿用充满诱惑的嘴唇说与她听。
……
比赛的结果没什么离奇和意外,夺得头筹的多是一些喜欢下棋的老学究,或平时多有浸道的,如陈俊等也不过一个三等。让人意外的是,春风愁的一个丫鬟得了二等。徐来更加确信,群众中从来不缺人才。
……
成为格物小馆颇有家资的陈俊,回去就觉得其他几人看自已的眼神不对,尤其是陆展鹏,对此他特意做了声明:“这钱是个云苑西西姑娘准备的彩礼……”
路过的徐来只觉得汗颜,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啊!到底是谁让我格物小馆染上了这种不良风气!
可惜赵儿不在,不然非得说一句:“你看我作甚!我又没天天往春风愁跑!”
……
在外面酒楼蹲点徐来的葛云看着自已的手里无味的酒,又看了看与徐来谈笑风生的秋荷姑娘,不由得纳了闷,我是提司的时候要来盯着你,升官了还得来盯着你,我这官不白升了?说罢放下手里的酒杯甩袖离去。
第二日……
站在徐来院子里的葛云等了半天,等徐来伸了伸懒腰推开门,他头上的黑线已经肉眼可见。
“你倒是过得快活!”
徐来被吓了一跳,但反应来还是尊敬叫道:“葛大人,您来了怎么不叫我?害您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心里却是“怎么谁都能调查到我。”
葛云还是懂得就坡下驴,开口说道:“上次完事儿后公事太多,一直没来得及给你消息。你前后还算是帮了我们一些忙,总得给你一些答复。”
徐来没有插话,因为他觉着葛云与上次的气势有所差别,想来是升官了。
“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那贼人在几方人的眼皮下溜了,最近进来长顺的外乡人又多了起来,按他的秉性,说不定也混了进来。”
这话倒是吓到了徐来,不过他想不明白,对自已就这么着迷,值得他冒这么大险?
深知对方无事不登三宝殿,徐来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他还会来找我?”
葛云有些头疼,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又不想把城隍的种种说与徐来,只能点头,装作是这般。
“不排除这种可能。目前他也可能藏身在城隍庙,能对付他的人已经走了,如今城里倒是混进一些,不过都是些想坐享其成的。”
徐来不解,你与我说这个作甚。上次的事他大概知道,葛云几人怕是属于那种保密机构,莫不是又要自已配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大可硬来,没必要跑一趟。不像上次那般把自已圈禁起来,说明他们对抓到那歹人已经没有太大兴趣,或者说为了歹人的可能性不大。
徐来抓住点子,对方似乎因为保密不想明说,但是“坐享其成”,“藏在城隍庙”让徐来想到什么,对方难道是想利用这些“坐享其成”的人去对付“藏在城隍庙里的人?”。
难道自已上次出的主意引起了他的注意,来这里问计策来了?但徐来也拿不定主意,况且对方不是这个意思自已该当如何是好?
他小心试探道:“那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
葛云起身,对着他道:“不用做什么,若是有什么异常可通知鲁年”,说罢留下鲁年的联络方式就走了,而徐来则“热情”的叫着“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