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的中午,杰克和奈布回了城里,在一家饭馆,杰克邀请了奈布共进午餐。午餐过后,奈布回到了自已的店铺里面。
他掏出一块干净的巾帕来,细细地擦着他的酒坛子。等到了约莫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的委托人再一次来到了他的店铺。
看到了委托人,奈布久违的感受到了内心的自责。都接下人家的任务这么久了,他却一点点的进展都没有,他真是太不称职了。
甚至于,他还和自已要刺杀的任务对象处成了好兄弟。要不,把佣金退给委托人吧,他实在是对杰克下不去那个手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委托人先生,我又没有完成任务。”奈布放下了还未擦拭完的酒坛子,低下了脑袋不敢看杰克,“我,没有那个实力对抗他,要不我把佣金退给你吧,你去找一个更加厉害的刺客。”
话说着,他拉开了柜台的钱箱,开始数钱。
“不,不用。”杰克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刺客先生,你不必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感到自责,我知道这个任务很难,一时你可能无法完成。没有关系的,你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的,我也会尽可能地创造一些机会帮助你更加好的得手。”
“不,问题不是这个。”奈布摇了摇头,他已经看清了很多的东西,他根本不可能对杰克下得去手,“我已经没有办法对他痛下杀手了。”
“为什么?”杰克瞪大了双眼,显然是很不理解这件事情。
“因为,因为我和他是好兄弟。”奈布扬起一个尴尬的笑来,将佣金装进一个钱袋子里面,递给了委托人。
“好兄弟?!”杰克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了很多,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奈布,“你,你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他是开膛手,是你的刺杀对象,而你是一位刺客啊?!”
他走进了店里面,握住奈布的肩膀开始猛烈的摇晃对方:“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作为一名刺客的职业道德呢?你知道那位继承人是在城内闹的沸沸扬扬的开膛手吗?你知道他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吗?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吗?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他痛失家人吗?你知道因为他有多少家庭四分五裂吗?”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杰克的眼里满是猩红之色,奈布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还有这样癫狂的一面,在他眼里,他的这位委托人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所以说,此刻奈布直接就愣住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委托人剧烈的喘着气,因为刚才剧烈的爆发而体力流失不少,他撑着膝盖弯着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拉住奈布的手腕,将人往外拖:“你跟我来。”
“诶诶诶,你要带我去哪啊?”奈布挣扎着想要把手扯回来,但是扯了几下都没有扯动,没想到他的委托人看着瘦瘦一个,力气竟然这么大。
两个人穿过人山人海的闹市,走到了城主府的门前,又来到了城南一片富豪居住的区域,最后又去了城外的公共墓地。
奈布看到了在城主府大门前一跪不起的人群,任凭警卫再怎么拉人,亦或是打骂,亦或是劝说都雷打不动请求找出开膛手的人;他也看到了本来家中金碧辉煌的富贵人家挂起了白绫,家中哭声一片;他还看到了公共墓地上面飘起的青烟,这儿有,那儿也有,男女老少在坟前烧纸……
“看到了吗?这都是因为开膛手,如果没有他,这些人的家人就不会死去。”杰克将奈布推到了一座座墓碑前面,“你明明是一位刺客,也接了我委托的单子,没有完成是一回事,可是你却和他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
“你看看这一座座新添的墓碑,你看看这满天飘飞的纸钱,你靠近了墓碑,仔细听一听,你听到那些亡魂的呜咽悲鸣了吗?”
“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开膛手,刽子手,你却说他是你的朋友!朋友!”杰克将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面流下来,“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将这位开膛手绳之以法,不要让更多人失去他的家人了。”
奈布沉默了,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完成任务的。”
——
过了约莫有三日的时间,奈布成功混进了望族,假扮成为了一名侍从。根据委托人给他的消息来看,再过两日,望族就将举行一场假面舞会,届时会有许多的人前来参加。
人越多越乱,越好下手。
奈布找了人,买了一味极其罕见,无色无味的毒药,毒性极烈,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暴毙而亡。
他拿着药包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他真的要这么对待杰克吗?在他的眼里,杰克已经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会开玩笑,会和他一起玩,会给他各种好吃的,有温度的人,而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开膛手。
或许说,对方也只对他这样,那天在城郊的树林里面看他对别人下手的样子可没有丝毫的留情。
最重要的是这几日城里都没有传出来任何的有人被开膛手杀死的消息,或许是杰克变好了呢?那也说不定啊。
他给委托人发去了消息,委托人是在傍晚日暮时分来到了他的小店里面的,他眼下的青黑竟是少了很多,看上去气色也不错了。
奈布笑着恭喜他的身体状态看上去越来越好了,然后受到了委托人冷漠的眼神。
奈布开始说起他的猜测,他说或许开膛手最近准备从良了,你看,最近都没有听到有人被他杀死了。要不我们晚点再动手吧,再观测一段时间,万一他变好了我们就可以少杀一个人了,那也是一条人命呢。
委托人却直接否认了,他说,不可能,开膛手永远都不可能变好,他的命算是什么人命?
他要求按照两人的契书,让奈布继续执行任务。
奈布叹了口气,目送着委托人步履匆匆地离开,长叹了口气。
“唉——”
他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