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气温变得更低,空气中还带着寒意,能将人冻出鸡皮疙瘩。
但眼前的雄性兽人似乎一点都不怕冷,他只在胯部围了一截兽皮,上半身裸露在外面,密密麻麻的伤痕清晰可见。
凌羽意识到自已被发现了,她立刻就拼了命的往土里缩,将自已缩成了一小团,试图这样将自已藏起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手掌通过缝隙,骨节分明的大手朝着小狼崽抓去,准确的提起她的后颈脖,将她从土里拔出,就像拔萝卜一样。
被黑蛇养得白白胖胖,油光水滑的小幼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安静点,羽。”小幼崽的嘴巴被捏住了。
凌羽怎么可能会听这个陌生人的,她白胖的身躯灵活的在雄性的怀里扭动,折叠。
无济于事,成年兽人的力量可不是小小幼崽能抗衡的,凌羽被其牢牢控制在怀里,身上的泥巴不断的往下掉。
三折叠,怎么折都逃不掉。
小幼崽的眼睛泛出了眼泪花,她的口中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怎么哭了,”白发兽人脸上带着不解,他有些慌乱的擦拭幼崽的眼泪,“别怕,是我呀,我是阿父。”
阿父?
怀里的幼崽本来像过年待宰的年猪一样,让人有些抓不住,但风的话语落下,幼崽立刻就安静了。
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认识我。
“什么动静?”凌羽发出的惨叫吸引来了几个兽人守卫,他们举着火把,快速的往这边跑来。
兽人的嗅觉灵敏,风看了眼身后的石头和树木,这里可藏不了。
“啊,我看见了!”有兽人高喊,“是那头白狼兽人,就在那里!”
“别让他跑了,快追啊!”
脚步声响起,火光晃动。
风带着幼崽逃跑,他的速度很快,尽管遭受长期的虐待,但风的速度仍旧比那些追捕的兽人们要快。
毕竟他可是狼族部落最英勇的勇士。
“可恶,站住!”
“别跑!”
不跑才怪。
呼喊声不断,风抱着幼崽跑得飞快。
得跑得再快些,逃出了这里,带着幼崽回部落,他们又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他会将幼崽养大,养成漂亮的雌性,教她捕猎的技巧,让她成为比自已还厉害的勇士。
跑快些,得再快些。
……
“怎么回事啊!让不让老子走了?”
“就是啊,我家雌性还等着我回家暖被窝呢!”
“我日你阿母阿父的,放我出去!”
来斗兽场的客人们情绪逐渐愤怒,他们发泄着自已的不满。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
“日你父!我不听!”
兽人侍从脸上带着讨好安抚的笑容,但他的话语都未说完,就被暴躁的客人揪住衣服,给提了起来。
“放我们出去!”
“快点放我们出去!”
“不好了,”突然远处传来叫喊,“斗兽们都跑出来了!”
“杀人了,杀人了,斗兽杀人了!啊!”
凄惨的叫声由远而近,清楚的进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斗兽跑出去了?”
这下可不得了,客人们开始尖叫,他们开始跑动,相互推搡,从自已的位置离开。
秩序变得混乱,场地里到处都是跑动的声音和兽人们的惨叫。
“该死,我摔倒了!”
“别挤了别挤了!”
“别踩我,我的手!我的手!”
不断有兽人跌倒,他们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身后的兽人们踩了上来,凌乱的脚步,分不清谁是谁。
不断有惊慌的兽人变为兽形,他们相互碰撞,愤怒的情绪在空中蔓延。
他们往门的方向跑,一片混乱。
而最开始喊了一嗓子的兽人微微一笑,他低着头,却没有跟着人群,反而往斗兽场里面去了。
“该死,怎么这么能跑!”兽人守卫追不上前面的人,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愤怒。
风灵活的像猴,他不断的借助障碍物,阻挡着身后守卫的步伐。
迎面跑来几个身影,风吃了一惊,但他仔细一看,却又松了口气。
是斗兽,几只斗兽看见了风,但他们却没有过多理会,而是从旁边略过,急匆匆的跑。
守卫见到了斗兽,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惊讶,“是斗兽,快,做好准备!”
斗兽们急着逃命,他们本来无暇理会这些守卫,但一些斗兽看着这几个,新仇旧恨一起涌上。
他们的手化为利爪,将守卫们抓倒在地,然后又匆匆离开。
“风,你快些跑吧,前面陷入了暴乱,是逃跑的好机会!”
有斗兽认识白狼,对他发出提醒。
“我知道了,多谢。”风点头,他此刻调转了方向,也往前面的大门跑去。
凌羽缩在风的怀里,她眯着眼睛,偷偷打量面前的兽人。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凌羽眨了眨大眼睛。
而在不远处,黑蛇沉着脸,他弯腰看着大树和石头组成的缝隙。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坑洞,里面本来躲着一只小幼崽的。
是谁?
黑蛇的心里冒出巨大恐慌,他的脸上浮现出鳞片,前段分叉的信子吐了出来,感知着空气中的信息。
是这边。
黑蛇狭长的眼睛半眯,他迅速确定了方向,往那边跑去,小花花懵懵懂懂的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一起跑。
没有跑多久,黑蛇停止了脚步,小花花也跟着停。
而在他们的对面,白发的兽人抱着幼崽,很是警惕的紧盯着他。
“是你。”
很肯定的话语,熟悉的气味已经告知了风来人的信息,说起来,他们还有一段共同的生死经历。
小花花不明所以,他从黑蛇身后探出身子,左看看右看看,感受到现在有些诡异的气氛,小花花扫了一眼白狼,又缩回了黑蛇身后。
黑蛇没有说话,他也盯着面前的兽人,准确的来说,他盯的是白发兽人怀里的小幼崽。
幼崽见到他,明显开始变得激动了,几乎快要跳出风的怀抱,往他这里跑来。
羽……
黑蛇的喉结滚动,他颇为烦躁的将头发甩到了背后,长发在空中飘扬,就像在水里漂浮着的水藻一般,柔软泛着光泽。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