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皱起眉头，仔细回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未曾听说，通过这布匹可能找到杀害我儿的凶手？”
赵将军也不是个傻子，秦睿渊都问到这个份儿上了肯定和案子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只是不知道这寒月绸的主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罢了。
“下官当尽力一试。”
秦睿渊一时半刻也给不出任何的承诺，古往今来悬案多之又多，他怎么能确定他这个半吊子一定能破了案呢？
“好，我先去了，寺卿继续吧。”
被丧子之痛裹挟的赵将军只觉得自已眼前发黑，已经不能够继续支撑下去了。
秦睿渊点点头，目送赵将军离开。
“你们，分成三队，一队去查这些寒月绸是否还在这些人手里，若是不在现如今在何处，一队去查赵雷十年前做的事，剩下一队去查冯磊对黄家做的事。”
秦睿渊快速吩咐下去，“一定要快，我们争取尽早破案。”
“是，大人！”
……
另一头，回到文渊阁的楚霖也没了办公的心思，他现在心里像有小猫在抓一样，总是静不下心来，皇帝交代的编篡经书也做不好。
没有办法的楚霖只好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谁知道一看看出了些其他的东西出来。
这书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他书案上的，明明是本怪力乱神的杂书，居然能出现在文渊阁。
楚霖也是头一次在文渊阁看见这种杂书，拿起随意翻了翻，书上将整个天地划为五层。
最上一层是神，有的天生就是神，有的经过修炼或积攒功德飞升成神。
其次是仙，仙是指能通过修炼变成神仙的那类人，仙又分为正道仙者和魔道仙者，两种修炼方式不同，但最终殊途同归。
中间是人，也被叫做凡世，凡人百年一轮回，或享受荣华富贵，或是穷困潦倒。
其下为妖，妖是飞禽走兽，山石树木修炼成精怪，与人无异，但寿命长久，也能修炼。
最后是鬼，鬼便是人们常说的，人死后若不愿投胎，没做错事，就可在鬼界修炼，直至成神。
这书上为了证明自已说的是对的，还附上了一段所谓的修炼口诀，并在口诀后扬言只要坚持，总会成功。
楚霖原本是奔着当个打发时间的东西去看的，没想到一看还看上瘾了，只是里面说的东西他一个字也不信而已。
他从小学的是儒道，若真有书上说的这些神仙，早就显灵了，怎么还会什么事都要他们自已来解决。
楚霖放下书，心中想着可能是谁落的话本子，什么时候还是带出去的好。
在文渊阁里楚霖并不知道秦睿渊那边的情况，只能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先专注自已手头上的事。
秦睿渊发现了一些线索，一连几天都待在大理寺的，楚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等楚霖再见到秦睿渊的时候，凶手已经抓到了。
“露笙……”
秦睿渊在一天傍晚回了秦府，眼中都是红血丝，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和这些比起来更明显的是秦睿渊眼中的纠结。
“子安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秦睿渊回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秦父秦岚，秦母孙瑶，弟弟秦睿枫还有几个庶弟庶妹都在饭桌上。
楚霖看着人进门，身影看着颇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意思，他赶紧起身上前扶住了秦睿渊。
也不知道今天的丫鬟小厮们都在干什么，主人回来也不见来报，都越发没规矩了。
楚霖的担忧秦睿渊都看在眼里，轻轻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已没事。
“子安这是怎么了？”
秦岚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关心的，这孩子生来聪慧，官途也坦荡，竟比他这个在宦海浮沉几十年的人还要官运通达。
他自知已是无望更进一步，谁知儿子着实优秀，连带着他也连升几级，从万年的五品小官爬上了二品。
前些年因为秦睿渊破了个大案子，找到了前丞相和西夏勾结的罪证，加之他也十年来兢兢业业没有错处，皇上龙颜大悦便给了个忠勇侯的爵位。
在得到忠勇侯的爵位后，秦岚也不执着于更进一步了，凭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祖坟在冒青烟，人若是贪婪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他在宦场沉浮二十余载得出的结论，于是在获得职位后没多久秦岚便辞了官，整天在家教导秦睿渊的几个弟弟。
再过几年他的几个庶弟也能下场一试，还望他们兄弟能好好扶持。
“父亲，我没事，只是连着几日查案，精神有些不济，休息休息就好了。”
秦睿渊给秦岚见礼，接着才坐到楚霖身边。
“子安，莫要太累，查案最忌讳心急，容易遗漏。”
秦岚对秦睿渊的话不加怀疑，只是听后嘱咐了两句。
秦母孙瑶也心疼秦睿渊，但官场上的事她到底不好多说，只是给秦睿渊加了一碗补汤。
“大哥，今天难得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起，你便不要忧心案子了，索性好好放松一下，说不定更能想通其中关窍。”
说话的是秦睿渊的弟弟秦睿枫，年仅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甚是可爱，和秦睿渊小时候颇为相像。
秦睿枫说话还带着一丝稚嫩，但也不无道理，秦睿渊笑笑，摸了摸小弟的头。
“你倒是会说话，那便借你吉言。”
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意思，只是秦睿渊眼底的纠结到底有些煞气氛。
“子安，随我来书房一趟。”
吃过饭，秦岚率先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秦睿渊说。
秦睿渊应了一声，起身跟在秦岚身后。
“子安，你告诉为父，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秦岚坐在书案前，看着秦睿渊关上房门才问道。
“父亲，我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秦睿渊神色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告诉秦岚，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父亲，这个案子的凶手是五个女子。”
秦睿渊直视秦岚，说出一句让人心惊的话。
“五个女子？他们为什么要杀一个朝廷命官还有一个纨绔子弟？”
秦岚没把这两件事联系上，他进京之后也听说了一些，但都没个准信，都是人云亦云。
“黄家女被冯磊看上，被强抢后不久自尽于冯府，冯磊怕黄府人去申冤，派人灭了黄府满门，却遗漏了黄家女的小妹，
十年前赵雷当街纵马，在巷尾踩死了一老一少，这一老一少刚好是李家女的父亲和弟弟，李家女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弟弟咽气，母亲受不了打击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赵雷事后怕人追究，将李家女囚禁在赵府后院，李家女假死才得已逃脱。
这是两起命案的前尘，剩下三名女子也都是被官家弟子或是糟蹋或是强取豪夺，均想要报仇，五名女子合力杀了两人，在准备杀第三人时被抓了。”
秦睿渊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哪怕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父亲，您说，该怎么办？”
秦睿渊询问着秦岚，更多的却是在问自已。
“子安，法不留情，杀人本就不该，那五名女子太过极端。”
秦岚摇头叹息，均是苦命人，求告无门只能自已铤而走险。
“但是子安，错处不在她们，和官家子弟对上想来是无人敢管，不然她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子安，该怎样决断我想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随着本心，但求无悔。”
秦岚眼神慈爱，不论秦睿渊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他都会支持。
“我明白了，父亲。”
秦睿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脑海中一片清明。
“去休息吧。”
秦岚让人走了，他也没什么非要把小辈拘在自已跟前的癖好。
“是，父亲。”
…………
秦睿渊回到房间，楚霖还在等着他。
“子安哥哥，你……是不是已经查到凶手了？”
楚霖看着人进来，很自然地牵起秦睿渊的手走到桌前坐下。
“嗯。”
对于楚霖秦睿渊没有隐瞒，点点头承认了。
“子安哥哥，你刚刚看着好像很纠结的样子，不管怎么样，跟着自已的心走总是没错的。”
楚霖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