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褚欢满腹委屈,在屋里哭了一宿,卉儿等人劝不住,因怕挨骂,也不敢多说,便在外间也守了一宿。
直到天色快亮,褚欢才哭累了,睡了过去。
上午卫清娥代为料理了一些家务,到覃香苑里,与褚若闲聊。
聊了一阵,觉得有些累了,就告辞回沁雪院。
谁知半路上遇到褚越兄弟,突然被拦住。
“大嫂这是又去找褚若了?”褚煦两只绿豆眼睁圆,恶声恶气道,“你最近倒是与她走得很近。”
卫清娥并不想与他们冲突,脸上堆笑道:“闲着没什么事,到处走走串串门罢了。”
褚越哂笑:“倒没见你去栖梧园走走。”
“我与三妹不是那么合得来。”
“栖梧园又不止住着三妹一人。”
卫清娥想反驳,最后又忍住,垂下了眼帘。
褚越走近一步,眸底冷厉,“褚若是很快要嫁人的,往后还回不回得来国公府,都不一定呢,大嫂要弄清楚,谁才是府里的常青树,不要跟错了人。”
“知道了。”卫清娥被他们说得心里有些乱,赶紧走了。
用午膳时,褚纪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问怎么回事。
卫清娥就把褚越与褚煦跟自已说的话转述给他听,愁着眉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与二妹妹保持点距离?也该给自已留条后路才是。”
褚纪反问道:“难道你愿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舔着脸继续去奉承褚欢么?”
“当然不是,”卫清娥想到流掉的孩子,心如针扎,“又不是非得奉承她才叫留后路。”
“可二弟三弟与她是一个阵营的,咱们要报仇就势必会得罪他们。”
“这……”
褚纪瞥她一眼,又说:“我不是嫡出,你又无非世家官宦之女,在这样一个处境里,咱们本来就没有后路,只管与二妹妹往来,依我看,褚欢蹦达不了多久了。”
卫清娥思忖着颔首,答应道:“好。”
吃了午饭,褚若又进里间,埋首在一堆药材间忙碌。
外面天色阴下来,下起了细雨,有人端茶进来搁在案上,过去合上了大开的窗子。
“小姐先歇歇吧,喝点水吃些点心。”
褚若抬头一看,竟是听雨。
略顿了顿,接过她递来的茶盏,问道:“怎么是你?院子里人手不够吗?都使唤起病人来了?”
前几日陈氏又拨了十个下人来覃香苑,按说人手正充裕才是。
听雨展眉笑语:“奴婢在床上躺太久了,想出来走动走动,见小丫头来送茶,就接了过来,小姐给我治病,我却一天都没有伺候过小姐,实在不安。”
从接受了褚若的治疗后,她的身体状况很明显地一天好过一天,最近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做一些轻松点的活了。
“不用不安,有你母亲当差,”褚若坐到绣榻上,拿了块栗子糕品尝,“你这个病不容易根治,受罪的时候还有的是呢,不舒服了就歇着,千万不能逞强。”
终日躺在床上也确实不好,出来晒晒太阳,活动筋骨是有必要的。
听雨含笑点头:“奴婢明白。”
她早就听丫鬟们说过,褚若配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搅,因此拿了素漆茶盘,便退下了。
靖安侯府内,冯夫人正倚在榻上假寐,两个丫头在旁捏肩捶腿。
一个婆子进来,看她躺着,以为她睡了,打算等会儿再来。
冯夫人早已听见足音,睁开眼道:“打听清楚了?”
那婆子折回身来,恭顺地答道:“回夫人,打听清楚了,信国府确实给端国府二小姐下了请帖。”
过两天就是许家老太太六十大寿了,冯夫人打算在那天见褚若一面,请她过来给冯昭看诊。
抢救纯妃的事件这几天在京城传开,褚若被夸成神医,且那天的事女儿与儿媳也是亲眼所见,因此她深信,褚若医术精湛。
婆子迟疑道:“世子的伤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一个黄毛丫头能治得了吗?万一让她治坏了岂不麻烦?”
冯夫人坐起身道:“不管能不能治,让她过来看看再说。”
这两年寻医问药,花尽了钱财,可冯昭的腿却还是老样子,她着实心焦,机会再渺茫,也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