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下学期大学生已经开始找实习了,顾繁只找北京的,她室友罗雯吃着饼干,看着顾繁在招聘软件投的简历,“从滨海到北京耶,飞机都要飞两千六百多公里,顾繁你疯了?而且北京那么多好学校,谁会给我们这种双非本科机会呀!”
“北京多好啊,我要当一个北漂!”顾繁紧张的盯着屏幕,回复着各个公司的HR,准备各种各样的线上面试。
为什么要去北京呀,是因为这三年,依然没忘记他吗?三年的聊天记录都只有过年的拜年短信。
顾繁做过许多事都半途而废,唯独喜欢他,一直到现在。
三天后,顾繁收到了一封offer,一个叫凯斯的外企的软件测试实习生,并且3个月实习期如果表现好会有转正机会,只是实习工资很低,就4000元,不包吃住,再给500元租房补贴,但只要能离他近一点,哪怕一点,就都好了。
“都什么年代了,4000也有人肯?大学生真的是不值钱,双非大学生尤其不值钱,啧啧……”罗雯忍不住吐槽,“咱们呀,除了便宜,一无是处了”。
36个小时后,顾繁从北京站口出来,她第一次来到首都,真冷,也第一次看见雪,她傻乎乎的伸手出来,想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花却在触碰到她手掌的一刹那融化了,还是先安定下来吧,一个年轻人过来打招呼,“学生吧?”
“嗯,你好。”顾繁有些戒备心,淡淡的打招呼。
“你放心,我也是学生,我现在是在“京住”房地产公司实习,你是要找房子吗?”他还掏出了自已的学生证,“首都的大学不是都很出名的。”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你待久了总会知道的,哈哈哈哈。”
他叫周可,是‘燕京机械大学’大四生,顾繁想,这个学校大概是跟滨海大学一样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吧。
他继续跟着顾繁,“所以你已经找房子了吗?我兼职中介。”
确实,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顾繁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问,“会收佣金吗?”
周可显得很开心,“佣金都是房东那边给,不过说实话,羊毛出在羊身上,哈哈哈,我们都是学生,我肯定尽我所能给你一个最低的价格。”
“‘凯斯’股份有限公司,附近最低多少钱?”
“凯斯股份有限公司,我好像听过……”他低下头搜索着这个公司,“单间公寓的哪怕15平的都是6000以上了,双人间4000,四人间2200,八人间也有,嗯,1500。”
顾繁呆滞的看着周可递来的平板,越是靠近凯斯公司的,租房越是价格高昂,也有走几步路的就到了,但是租金高达15000,她知道北京的房价贵,但不知道这么贵。
周可耐心的继续说,“这个公司在市中心,但是我刚刚报价的都是尽量靠近但是还是离凯斯有些距离的了,你可以选择公交,地铁,共享单车。”他又挤出一个笑容,“北京都这样。”
顾繁打开手机,看看租房软件,确实周可说的是实话。
“那你可以先带我看看房子吗。”
“没问题。”
几种房型只隔几个站,在看房的途中周可不断接到看房和下订单的电话,顾繁心生敬佩,真是个努力冲业绩的实习生啊。
顾繁只看了4人间和8人间,都是上下铺,公共浴室,卫生间,夹杂着各种嘈杂声和难闻的气味,对床之间的通道也仅容一人通过,住在这的人来自天南地北,但是没办法。
“押二付一,别的地方都是押三付一的。”周可从随身的公文包拿出一份租房合约,突然惊呼,“卧槽,忘记盖章了!”
顾繁有些茫然,“那怎么办?”
“那我要回公司盖好章才能拿过来给你。”他又接了个电话,“是,在跟客户看八人间,是,刚看还有一个床位,是,嗯,好。”
顾繁从谈话中好像听到了有另一个中介也在订这个仅剩的床位。
“那,我还能住这吗?”顾繁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慌乱。
“啊……可能有点麻烦,公司有点远,你看啊,”他又把平板的电子地图给顾繁看,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可能回去的路上这个床位就被交易了。”
“那我可以先签名然后你拿回去盖章吗?”顾繁有些焦急了。
“啊,这样,不好吧,而且也要先给钱呀。”周可也有些焦急的样子。
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了,“可以,我先给!”顾繁连忙说。
“那,好吧。”周可接起电话,回复他们这个床位已经给钱了。
顾繁向他转账3000元,手里就剩下几百块钱了。
周可看到微信到账了,拍着胸脯,一定会解决这个事情的,让顾繁直接先住下,他要赶着回公司盖章。
顾繁长叹一口气,把背包和行李扔在下铺,快晚上9点了,第二天就要上班了,要赶紧安顿好自已。她一起身,一个胖胖的阿姨走过来,开口就是京腔,“你谁啊?在我床上干啥啊?”
顾繁赶紧转过身来,“我,是顾繁,新来住的。”
“我是这的房东,我怎么不知道啊?”那个胖胖的阿姨很疑惑,顾繁赶紧把手机的转账记录给她看,她却很不耐烦,“去去去,我这都是直租出去的,从来没有中介,你不是被骗了?”
顾繁连忙在微信上联系周可,却发现发送的信息已经是个红色感叹号了,完了,刚来北京就被骗了。
北京的街道明亮又宽敞,顾繁提着行李,欲哭无泪,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要跟他说吗?可是已经三年没联系了,顾繁攥着手机,手机也快没电了,充电宝早就在那36个小时的路上耗没了。
“喂?请问是谁?”
电话那边那么熟悉的声音。
“我,顾繁。”
等楚河领着她从警察局里出来已经快晚上12点了,警察看了转账记录和录了口供,只说等消息,临走时还跟她说,小姑娘家家的,别傻不拉几的谁都信。
“那你怎么办?”楚河环抱着手,打量着她,顾繁故作轻松,“我来北京了,做兄弟的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吧,我有实习offer的,我要在北京打拼!”
“那走吧。”楚河拿过她的行李箱。
“哎,你跟叶蓁怎么样了?”顾繁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问,她一直打听他的消息,听说叶蓁好像答应了跟他在一起了。
楚河皱眉,“分了,上个月刚分的,她准备考香港的学校读研究生,但她说会回来北京,太多不确定性了。”
“你别皱眉了,几年不见,抬头纹越来越重了啊。”
“去你丫的!”
楚河把她带到一个老式的居民楼,有点像,印象里她跟爸爸妈妈待过的那个家。
“你发什么呆啊?”楚河一手拍到她脑袋上。
“这是哪?”
“我没在学校住,我在外面租房子了。”
“你怎么那么有钱?不便宜吧。”
“还好,就几千,你上大学不会赚钱的吗?”
“我做家教和教球,也没那么有钱呀?”
“我帮别的公司做项目,就是把他们的系统包下了,自已开发自已做,小系统。”
“那很辛苦吧。”顾繁看着他的背影,傲立而孤独。
“上楼啊大哥!”楚河领着她上了6楼,老居民房,就一厅一室,客厅摆了几台电脑。
顾繁脸红了,连忙掩饰一下,“孤男寡女的,楚河,你要保护好自已啊!”
“嗯,我也觉得是我比较危险,你就在沙发上睡吧,卫生间,阳台在那。放心,我不对兄弟下手的。”楚河进了房门,没有再出来了,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而这三年,自已又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