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冷气袭人。幸亏俩人都戴着礼帽。两人越走越快,慢慢的手脚也不冷了,身上也热乎了才放慢了脚步。
此时高秸作物全部收完了,只有秸秆丛码堆零散在田野上。弥漫的晨雾渐渐地模糊了视野,看不清楚远处的景物。天虽然已经大亮,但还是只能看出不足十丈远的地方。云飞和心灵两个人凭着记忆,结合来时的路线,在这样的环境一起快速的向前走着。
两个人这次一路上的经历也是多有波折,云飞对心灵在路上对自已还有每一个恩人的帮助都很佩服,也很感激她时刻为自已着想,还出面帮自已摆平了家里的事儿。
两个人一边走着,云飞抽了合适的空档说:“你这一路上也太感动人了,把我感动得老想再叫你声心灵姐呢。”
心灵听着云飞这样说,嫣然一笑风趣地说:“我比你大,你本来就该叫我心灵姐呀,这样也算感谢?”
云飞听了这话,冷不防地抓住她的腰,拉近自已身边说:“这就算感谢了吧。”
心灵轻轻拍掉云飞在自已腰间的手说:“虽然雾大,但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快走吧。”
云飞不免叫苦:“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两个人笑着闹着,继续往前走。
大雾逐渐消散,太阳像是一块被烧红了的圆圆的铁饼,时隐时显的悬挂在偏东南方的半空中,随着雾气散去,两人在路上的视野也开阔了些,能看清楚远方的树林和村庄了。
云飞远远的望见佘家小店,他引着心灵往店门口走,来到跟前,这小店在整修,看着好像又要开张了。庭院里有几个人正在淘井,云飞不用问,便知淘井的用意:那只不过给知情者解解疑虑罢了。
他俩加快了脚步,时间不长就来到了东关村的关都成的家。俩人刚走进大门,关大嫂就从屋里走出来迎接俩人。
关大嫂出屋门一看,进来的是两位客商打扮的人,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仔细看到礼帽沿下心灵那熟悉的嘴巴和下巴颏,笑着伸手一把就摘掉了她的帽子说:“你个调皮鬼,成了孙悟空了,一会儿变一个样?”被摘了帽子的心灵赶忙上前抱住关大嫂俩人往屋里走,还好没有其他人看到。
三个人进到屋里进了正间儿,秋云才认出来是云飞俩人,她高兴的说:“俊姑姑回来了。叔叔也回来了。”她小弟也跟着在后头两只小手晃晃悠悠的喊了些只有秋云能听懂的话。
心灵放下包裹,拿出了一包菓子,俩孩子各给了一块才算堵上了他们叽叽喳喳的嘴巴。关大嫂在一旁责怪心灵惯着孩子,为孩子这么破费。
云飞和心灵他们本打算到了东关村就是串个门儿,不站脚就走,可是正巧赶上关都成起早去城里卖菜去了,因此不得不先坐下来等待他回来。
快晌午的时候,关都成回来了。他好像有计划似的买了肉,还有些他自家小园里没有卖出去的一些菜,还买了一条市场上轻易买不到的海鲜鱼。他到了大门口,毛驴也没顾上卸套,拎着东西就往屋走,人还没进门就问:“咱兄弟来了吗?”
没等他媳妇回话,云飞就迎了上去笑着说:“大哥回来了。”
关都成也没回话,把东西撂在锅台上就和云飞拥抱在了一起。关都成拍着云飞膀背说:“哎呀我这好兄弟,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
他媳妇在一旁笑着说:“看把你高兴得那个样儿,快进里屋唠去吧,我去卸牲口。”
云飞说:“大嫂,就让俺哥俩边收拾边唠吧。”说着就和关都成一起把车推进了院里。
云飞和心灵一来,关都成两口子都特别高兴。他们就盼着这俩人啥时候回来在家里再多住些日子,正好让自已能好好款待款待,以此减轻点上次匆匆一别的不过意的感情。
吃过晌午饭,云飞就和关大哥和大嫂说了稍坐一下就要走了,把关都成两口子惋惜地都掉泪了。
关都成说:“兄弟,你们就这么来去匆忙,甚至连晚饭都不吃就要走,你们是成心想让俺两口子心里永远也不得安慰了。”
云飞说:“大哥,嫂子,我的事儿的确太多不便久留,我心里也理解你们的感受,为了让你们心里平衡一点儿,我有件事儿想托你帮我办。”
关都成一听,马上收起了难过的心情,说:“兄弟,有啥事尽管说,我一定能办到。”
云飞说:“我走后,就麻烦大哥抽空去古亭楼,看看我姥爷、姥姥和我娘,我离得远,最挂心的就是这三位老人了。”
关都成说:“兄弟,你放心,你的老人就是我的老人,我一定常常去看望。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俩今天就走啊!”
看着关大嫂拉住心灵的手都不肯松开,关大哥又一再诚心得挽留,云飞拗不过,也只好答应明天再走。
看见俩人又进了屋把包裹也放下了,秋云跑过来搂着心灵的胳膊喊道:”太好啦,姑姑和叔叔不走了!”
两个孩子都开心地跳着闹着,心灵哈腰抱起了小的,又摸了摸秋云的脑袋。
关大嫂说:“看你俩高兴地样儿,快带着姑姑进里屋玩去吧。”
这一下午,四个人敞开心扉聊了很多,云飞也把该说的话也和关大哥嘱咐的差不多了。第二天吃过早饭,云飞小两口就踏上了归途。关都成两口子站在大门前的公路上,一直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
曲云飞和赵心灵出了东关村,一路上还是不断地找各种机会练习一些方便条件的武功招式。俩人练习着轻功步,赶路时这是既能练习,还能加快赶路的进度的方法了。两个人回来的这一路上,也顾不上观赏自然风光,一路加紧往回赶。
下一站就到了林家集了,俩人到集上的时候正好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赶巧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虽然已经是晚秋了,天气有些凉,但是仍然没有削减人们逛集市的热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看着很是热闹。
云飞和心灵为了不招惹是非,俩人尽量躲着人扎堆的地方走,很快就到了易永才家。
到了大门口,易香容站在屋门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门口晃的两位戴礼帽、墨镜的客商问:“你们来买什么?”
心灵扯了云飞一下,示意不让往前走了,就站在大门口拉着粗嗓音说:“来找我小妹儿。”
易大娘正好刚从外面回来,远远的看见两个客商在门口杵着,就不耐烦地问:“谁是你小妹儿啊?”
心灵回头一看是干娘,摘下墨镜叫了声:“娘。”就上去抱住了她。
香容瞪着惊异的眼神边到门口走边看这二人,来到跟前儿一看,也立马抱住了心灵叫了一声:“心灵姐。”
易大娘一手一个把云飞和心灵往屋里让,香容干脆把心灵的一只胳膊抓住搭在自已肩头,两姐妹互相勾着挽着,蹦蹦跳跳的进了里屋。心灵被香容拉进屋里以后,俩人坐在炕上,香容眼神舍不得离开心灵似的,一直盯着她看。把心灵看得都要不好意思了,伸手捏着香容的脸说:“好了好了,干啥一直盯着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把香容逗得终于笑了出来。随即贴在心灵身上嘟着嘴说:“你还说呢,老装男人吓唬人,云飞哥也不管管你。你长得那么漂亮,我都舍不得挪开眼睛了。”
心灵说:“这么好看我干脆把你带走算了,你就跟着我吧,哈哈哈。”
这时候易大娘和云飞也跟着来了香容这屋,一进来就看见这姐俩抱得紧着,心灵还穿着男装,乍一看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着。
易大娘说:“看看你吧,心灵姐没回来时就想她想得掉眼泪,等她来了你这嘴巴伶俐劲儿的,光知道抱着就不直接说想她呀。”
香容抱着心灵的手臂紧了紧说:“我不说,心灵姐也知道我想她呢,对不?”说完笑看着心灵。
心灵笑着地点点头说:“那是自然,我也很想你呀,我这漂亮的小妹很是让我惦记呢。”
“这光顾着高兴了,忘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易大娘赶忙退出屋去厨房做午饭了。
香容松开心灵跑过去伏在她娘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娘听着笑着点点头,挎上竹篮子,里面铺了包袱皮,又拿了个小盆对着屋里说了声:“你们在家等一会儿嗷。”就出了门。
不大一会儿易大娘就回来了,她包袱里包着大半竹篮子包子,小盆里还端了多半盆面条,还带着易大伯一起回来了。
心灵和云飞在里屋窗子上看见易大伯回来,急忙出门上前见礼。
易永才伸手拦住俩人说:“孩子不要多礼,赶路过来可把你们给饿坏了吧。”
云飞说:“看着大娘买这些东西花不少钱,是不是太浪费了。”
易大伯说:“傻孩子,什么浪费,那在别人身是有点儿浪费,但在你们身上,就是比这个再好些也吃得,你们俩对俺家的恩情,那是一点吃的无法报答的呀!”说到这里,易永才的眼圈红了。
心灵见此情景怕引起干娘和小妹的激动,就赶紧接上说:“干爹,你不要说了,事儿都过去了,我们吃,我们俩使劲吃,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易老汉点头应着,一起进了堂屋。
易老汉原本是在集上卖菜,这个时间刚好也没回来吃晌饭,易大娘就是去了集上把易大伯带回来,刚好一家人一起团圆饭。
心灵拿起包子递给干娘吃,又给香容拿了让她也吃,这娘俩摆摆手都说吃过了。
心灵心下了然说:“娘,小妹,你俩是怕不够吃菜舍不得呀,你们就吃个尝尝可以不?”
云飞也劝着俩人吃包子,他俩一人就吃了一个,说啥都不肯再吃了,云飞小两口看着她俩开始吃了,才拿起包子也吃起来。
吃过午饭,云飞提出俩人坐一会就走了,这可把易家三口给难为坏了。
易永才低头不说话。
易大娘也一直看着心灵,眼泪扑簌簌的洒落下来。她心里还在想:就在几天前,正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自已的干女儿,冒险做小女儿的替身,不但救下了香容,更保全了易家。他们这么大的恩情,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着,我怎么能让他们走得这么匆忙?想到这儿,她抓住小两口光掉眼泪了,停了一会儿终于说出话来:“你们来家里不站脚就要走,俺全家人能安心吗?”
香容听云飞哥说要走,就回了里屋偷偷抹泪去了,当听到娘问出了那句话,像是触动到了她的心窝,直接呜咽哭出了声。
心灵听到哭声,就进了西间屋拍着香容的背,边给她擦泪边说:“好妹子,你不要不哭了,我们不走了还不行吗?”
香容知道心灵在哄她,闷着头说:“心灵姐,你跟云飞哥在这儿多住几天行不行?你俩刚来就又要走,我真的舍不得。”
心灵笑着点了头。
香容抬起头看着心灵,有点撒娇有点生气地说:“糊弄人!”
云飞也无奈了说:“不糊弄不糊弄,今天真的不走了。”
“明天呢?”香容又问。
云飞没回答香容的问话,接着向易大伯和大娘说说明了明天必须走的原因。还专门劝香容说:“小妹啊,你知道心灵姐为什么躺在炕上,一伸手就把坏人收拾得不会动了吗?那就是她练了七年武功的威力所致。我师傅说过,练武不能间断,如果长时间不练,功力就会自然减退。我们这一趟外出将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们也没有机会好好练武,如果再耽搁下去,武功就废了。等到那时,你心灵姐不但不能保护别人,恐怕连她自已也保护不了啦!”
香容听到这儿,抓起心灵的手看了看,喃喃地说:“这么说,你们们明天是一定要走了?”
没等云飞回答,易大娘就说道:“小容啊,你不难为你哥你姐了啊,明天他们早早回去,好好练武,再有人欺负你,你哥哥姐姐还来揍他。”
香容心里都明白,只能点了点头。
三口人终于被云飞说通了,易老汉下午又到菜市场把剩下的菜推销出去,改买了一些鱼、肉之类的。易长利去他老丈人家,把媳妇儿叫回来帮着做菜。易家准备今晚好好做顿饭款待两位恩人。
长利媳妇听到信儿,一路小跑回来的。进了门没容云飞小两口答话,就上前一把抱住心灵说:“好妹妹,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心灵和嫂子还没说上两句话,易长利又跑进屋,和云飞抱在了一起说:“好兄弟,你们可回来了!”
说完眼里含着泪花,这两口子可倒好,各招待各的了。
香容说:“哥哥,还有心灵姐呢。”
心灵说:“大哥好!”
易长利急忙回说:“好妹子,你们是易家的大恩人,如若再多礼,大哥我可承受不起了。”
香容又对嫂子说:“还有我云飞哥,你咋不理他呢?”
长利媳妇说:“她俩就像一个人,我搭理这一位,另一位会更高兴的。”说完,伸手拍了拍云飞的胳膊,也算是见面礼了。
云飞只是笑笑,没说话。心灵从背后轻轻捏了利长利嫂屁股一下。
长利媳妇故意大声说:“我也没说啥呀,怎么能从背后下手呢?”
这话一出,逗得全家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