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娘惦记着孩子赶着回家，到家的时候已是晌午，进门看着儿子还没回来，她来不及坐下就赶紧把饭放在锅里热了，出事这几天，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儿，早上出门前也是反常的话也不说，心事重重的样子。正当她有点担心想出门找一找的时候，小牛背着一筐干草回来了，她赶紧上前，又忍不住责怪“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饿坏了吧。”小牛只是强挤了一个微笑，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娘俩给地里的白菜浇了水，随着太阳渐渐落山，娘俩也把白菜都浇好了。晚饭的时候，小牛娘看着孩子依旧不语，她心里也默默地猜想，孩子大抵是知道了些什么。吃过饭，小牛打破了家里的沉默“娘，你不用瞒我了，昨天夜里丁爷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小牛娘虽然惊讶，但是也大概猜到了，便没有否认。小牛接着说“娘，我想走。”他娘不解“孩子，你是要上哪去？”小牛说“出去要饭吃！”他坚定的眼神吓到小牛娘半天说不出话。对于她来说，丈夫的遇害已经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如果儿子也离开，她的日子也不知要如何继续。她忍不住在年少的儿子面前失声痛哭“老天爷，我这是做什么孽了，咋什么倒霉事都让我摊上了，要我怎么过活呢？”
小牛见娘哭了，急忙上前用他还有些稚嫩的手握住母亲的手，悄声说了自已的复仇计划。小牛娘听着儿子的计划，惊讶于儿子的成长和沉着，这貌似有成功希望的计划也止住了自已的眼泪。她起身走到外面房前屋后的看了一圈又回到屋里。小牛娘也是个刚强的女性，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之后，她也是一直隐忍着，对于报仇她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过一些方法但是成功难度都很大，考虑到还有孩子也都是想想。如今看着儿子，听着他的计划，他上了三年的私塾，再加上天生的心思敏锐，所以这计划的确很缜密，她又燃起了希望。可计划虽好，孩子现在毕竟还是太小，她放心不下，于是劝说“再等几年，我一定让你走。”小牛看着母亲，他心里知道那是骗他的，母亲的劝说也没有动摇他的决心，只再三嘱咐母亲一定一定要按自已的计划安排。小牛娘也拗不过，只得听从。
第二天一早，娘俩一起去了曲家，小牛把自已的计划和自已姥姥姥爷说了，姥姥抱着小牛就是哭，曲正富看着外孙也是老泪纵横“孩子，姥爷能供得起你们娘儿俩的，你好好念书以后会有出息的。”小牛已拿定主意，任谁劝说都已无可动摇，他给二老跪下说“姥爷、姥姥，您的心意我知道全是为了我好，可是此仇不报我必不能安生！还请成全。”曲正富看着心意已决的外孙，不由得生气的问小牛娘“这也是你的主意吗？”看着默默点头的女儿，他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太狠心了，怎么能让孩子冒这个险，就这一个独苗，你就不怕孩子有个好歹！你舍得儿子，我可舍不得外孙！”他气得有些发抖，小牛娘也哭着。
小牛看着家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紧忙劝住外公，为避免节外生枝，就先应下了继续读书。曲正富看着上前安抚自已的外孙，也平息了自已的怒火。一家人就这样吃一如往常的吃了个早饭。一场小小的风波也算是过去了，小牛娘被儿子听话的样子蒙蔽住了，她并不晓得，小牛的复仇之火，未完之前是不会熄灭的。吃过饭，娘俩临回家前，小牛劝娘收下了外公塞的钱，也算是图个两位老人心安。
回家以后，小牛按照姥爷的安排继续上学，回到家里帮着干家务活，家里也不再提起小牛爹的事情。只是小牛的娘偶尔会在夜里难掩难过悄悄的哭，她不知道，这些都没有瞒过儿子，他每天强装笑容苦度光阴。时间飞快，秋白菜卖完了，小牛娘先给儿子换上了过冬的衣服。冬天的一个一如平常的早晨，小牛背上筐去拾草，临出门拿了两个高粱面大饼子，他娘还以为天冷孩子饿得快就没在意。小牛就这样，近乎毫无准备的出了家门，从此开启了流浪的生涯，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