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出了门,径直去了厅堂招待来客。
亥时一刻,府中的人走的七七八八。
陈煜含笑送别了挚友,一旁的张嬷嬷便从暗处悄然现身。
“殿下,那位已经从小门进入府中,按照先前杨大人的吩咐,住进了未微院,与您和公主的居所相隔甚远。”张嬷嬷低声禀报。
“嗯,做得不错,未微院那边以后就由你盯着了。”陈煜微微颔首,挥手让婆子离开,正欲前往鹤云院,却见侍卫纪桉匆匆而来。
“主子,陛下急召,命您即刻进宫。”纪桉走到陈煜身边轻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陈煜闻言,眉头微蹙,目光投向院外的天色,“知道了,你先去城外准备,不必跟着孤。”
“属下领命。”纪桉起身回答。
陈煜转身对身后的孔嬷嬷说道:“孔嬷嬷,你去同王妃说一声,孤有事,让她早些歇息吧。”
孔嬷嬷作为陈煜的乳母,对人行事沉稳老练,即便身为陈煜的乳母,她也从不因此拿乔欺人,府中上下对她都十分敬重,陈煜也是。
“是。”
孔嬷嬷领了命,送走了陈煜,径直去了鹤云院。
鹤云院本是陈煜日常所居的院子,原本本是另安排一个院子给叶从溪,但陈煜存了点私心,大手一挥,让人把鹤云院重新翻修一番作为婚房。
鹤云院
叶从溪刚好卸了妆,换了身红色绸缎寝衣,正坐在妆奁前的圆凳上由银铃擦头发。
“公主,孔嬷嬷来了,说有事禀告。”竹香走进来说道。
“孔嬷嬷是殿下乳母。”银铃在叶从溪身后轻声提醒。
“快些请进来吧。”叶从溪朱唇轻启。
“老奴给王妃请安,”孔嬷嬷福了福身子,随后开口说道:“陛下急诏,殿下进宫面圣,特意让老奴前来回禀,让王妃早些歇息。”
“有劳嬷嬷了。”叶从溪起身扶起孔嬷嬷,“往后在府中还望嬷嬷多多照顾。”
“王妃言重了,那老奴便先下去,不打扰王妃休息了,若有事可让人去前院唤老奴。”孔嬷嬷垂眸说道。
“嗯,银曲送嬷嬷出门。”叶从溪微微颔首。
“那奴婢们伺候王妃休息吧。”竹香和银铃扶着叶从溪去了床榻前。
“嗯。”
上京启宫未央宫
“陛下,宁王殿下来了。”启宣帝身旁的田福公公弓着腰小步走了进来,向在桌案前。
启宣帝手持朱笔,批阅着奏章,闻声也没有抬头,“嗯,让他进来。”
陈煜依旧身着喜服,头戴金冠,风度翩翩,跪在启宣帝面前行礼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启宣帝抬头看他,“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本不应叫你前来,但宣武卫来报,永州周县出现了卫氏的踪迹,此事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你今日便出发,即刻前往周县。”
“儿臣领旨。”陈煜抱拳说道。
“嗯,办好了,朕有赏,宁王妃那边朕明日让人送些赏赐过去。”
“儿臣替王妃先谢过父皇。”
“嗯,去吧,多带些人手。”启宣帝挥手让陈煜下去。
陈煜行礼之后出了门,未央宫门外是杨棣。
“殿下,纪桉已经带着人候在城外,东西收拾好了,衣服也放在驿站,就等着殿下。”杨棣紧跟在陈煜身后。
“嗯,让人同王妃说一声,孤近日不在上京。”陈煜沉声吩咐。
“殿下放心,来的路上就已经命人回去同王妃说了。”杨棣看了眼陈煜,混不吝的说道:“不过殿下对王妃可真上心,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殿下可是让人去跟王妃说了几次行踪。”
陈煜睨了他一眼,“找个可靠的人先去周县接应徐逯。”
“是。”
……
鹤云院内,叶从溪听闻竹香传来的消息后,便早早地躺上了床榻休息。
而在未微院,侧妃朱如玉却无人告知陈煜的去向,只知他送走宾客后便直接离开了宁王府。
“殿下没去鹤云院那边?”朱如玉坐在妆奁前,细心地梳理着自已的长发。
“是的,听说是直接离开了王府。”朱如玉的贴身丫鬟梦莲回答。
朱如玉的手在梳理长发时微微一顿,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明早将消息散出去,就说殿下昨夜回来宿在我这里,今早天未亮便离开了。”
“这……这恐怕不妥,若是殿下得知……恐怕会怪罪的。”梦莲皱眉,迟疑地开口。
“你觉得就算殿下回来,会宿在鹤云院吗?我与殿下也算是青梅竹马,若非大周横插一脚,送来一个假公主,我便是宁王正妃!”朱如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朱如玉目光一凛,冷声道:“还不去准备?难道要我亲自去吗?”
“侧妃息怒,奴婢这就去!”梦莲急忙行了个礼,匆匆退下。
第二日一早,宁王府里的仆人们私下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殿下回来后,宿在了朱侧妃那里,今早天还没亮就离开了。”两个负责洒扫的婢女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昨日不是殿下与王妃的大喜之日吗?殿下怎么去了未微院?”另一个婢女疑惑地问道。
“还不明白吗?殿下对那位王妃并不上心,说是公主,可谁不知道这位公主姓叶?连宗室女都算不上。”第一个婢女低声说道。
“可大启的使臣还未离开啊……”第二个婢女有些担忧。
“主子的事也敢议论!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还不快去干活!”孔嬷嬷站在游廊上,看着前院的两个婢女大声斥责。
两个婢女见是孔嬷嬷,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行了礼,匆匆分开。
“王妃,那些人还在议论!”银曲抱着托盘,愤愤不平地走了进来。
“议论的是我,你怎么还这般不开心?”叶从溪坐在鹤云院的膳厅,微微一笑。
今日叶从溪穿的是浅紫色齐胸交领襦裙,胳膊上挽了个深色披帛,发髻高挽成飞仙髻,未施粉黛。
“那奴婢还不是为王妃打抱不平吗?若不是殿下昨夜递了消息,今日岂不是真成了笑话?”银曲撇撇嘴说道。
竹香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叶从溪行了个礼:“禀王妃,这消息是从未微院那边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