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玄,正一个人站在一间堆满粮食的仓库前,仓库门口的牌匾上写着“王记”两个大字。
牢李他们带着装满了粮食的车队绕道乌兰县北门进城了,那里靠近乌兰县官仓,到时粮食会直接在贺文的监督下送进库中,有了这批粮食,只要贺文靠谱,那么乌兰县的百姓这个冬天就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
至于刘玄,现在还要解决几件小事。
王记粮行的仓库周围有几名护卫把守,但这些更接近家丁的护卫对刘玄来说自然不构成任何问题。
“哼哼,小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刘玄喃喃自语,手中已经点燃的火把朝仓库内一丢。
仓库中早就被刘玄布置好引火的油膏,片刻的发酵之后,火势穿透屋顶,冲天而起,灼浪炙烤着大地,狰狞而扭曲,在半空中打着卷儿,仿佛火龙出世,发泄着愤怒。
做完这一切,刘玄身影迅速没入黑暗,而身后,已有人群赶来试图灭火。
逆着人流,刘玄出现在陈甲下榻的客栈门口。
“少帅,刘公子来了。”一名卫士“噔噔”两步就蹿了上楼给陈甲报信。
“快请。”
今天陈甲房间里倒是没有女人了,但胭脂香粉的气味还是非常刺鼻,令刘玄感到不快。
“刘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来给本少道喜的?”陈甲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刘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附和着说道:“少帅心思敏捷,小人佩服,小人准备的粮食已经送到,不出意外,此时正在清点入库。粮仓丰盈的场面总是让人欣喜,乌兰县民今冬自是不必再担忧温饱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嗯?”陈甲的笑容戛然而止,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县民不必担忧温饱?刘公子这是何意......”
“报!”陈甲话说到一半,房门突然被一名气喘吁吁卫士敲开,“大事......大事不好少帅!”
陈甲眉头一紧:“没看见本少在和刘公子议事吗?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要不是当着刘公子的面,本少定然要......何事,你且说来。”
被卫士眼神中的焦急看得有些发慌,陈甲稍微压抑了一下怒意。
“城南......城南王记粮行的仓库失火,火势迅猛,数万石粮草已经付之一炬,属下怀疑有贼人纵火,城中恐怕已经不安全了。少帅,您看是不是随属下先行移步城西营地暂避。”
陈甲冷哼一声:“荒唐,有贼人又如何,混进来三两个小毛贼难道你们还对付不了吗?烧的是王记的粮仓,和我黑石军又有什么关系,要是本少因为这点小事就被吓得躲进营中,日后还怎么服众?退下吧。”
“这......”卫兵跪在那愣了半天,最后只是行礼告退,顺手还把房门带上了。
“啪、啪、啪。”刘玄拍了拍手,“陈少帅真是好气魄、好胆量,确有大将之姿,小人钦佩万分。”
“哈哈哈,过奖。对了,刘公子方才所说的话有何深意啊?”回过神来,陈甲沿着刚才的话题继续。
“当然是字面意思,有了这一万石粮食,乌兰县粮仓丰盈,加上王记粮行的仓库焚毁,商贾手中存粮损失近半,市场上粮价稳定,这个冬天对乌兰县的百姓来说想必不会太难过吧。”
现在,刘玄的微笑在陈甲看来有些渗人。
“刘公子,你......”陈甲仔细回味一番,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显现。
“王记的粮仓是你烧的!”
“答对了,奖励你地府永久居住证一张。”在陈甲惊愕的目光中,刘玄手中的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
城南,王记粮行的仓库。
严海一脸严肃地指挥着士兵和百姓奔走救火,没想到城内商贾的粮仓也着火了,看上去也是有人蓄意纵火,难道也是西山盗匪所为吗?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焚烧军粮,可以认为是盗匪想阻碍入冬前的剿匪行动,但进城焚烧商粮。
严海实在是想不出这对盗匪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们继续在这里指挥救火,我去见陈少帅。”严海对身边的两名士兵说了一声,正准备离开。
“严将军!严将军!”只见一人穿过救火的人群,惊慌失措地扑到严海身边,两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
这人严海认识,是陈甲身边的一名卫士。
“怎么了?少帅有什么吩咐?”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少帅他......少帅被人刺杀了!”
“什么!”如同惊天霹雳,严海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脚步踉跄,肩膀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是吗,原来是这样。
目光转向起火的粮库,严海自嘲地一笑,完全被人套住了。
假设说有盗匪混进了城中,目的是为了妨碍入冬前的剿匪,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贼人先是袭击了黑石军的粮库,并且已经算好了,军粮起火,自已定然是心急如焚,此时自已的注意力全在“粮食”上。一旦自已进城,看到粮仓失火,即使只是商粮也定然会让自已分心,停下脚步。
而自已耽误的这一点时间,贼人就可以着手完成他们真正的目的:刺杀陈甲。
陈甲死后,乌兰县的黑石军军心大乱,自已也必须将此事上报陈武元帅,等待元帅裁定,一来一回,至少要耽误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后,已然入冬,再起兵进山便是大不利。
更何况,严海作为乌兰县的黑石军统领,对陈甲的死责无旁贷,即使陈武按军法处置严海,也没有丝毫意外。
“好啊,好得很啊,非常好。”严海无话可说,只能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好好好”。
“元帅,乌兰县已经戒严,现在四方城门都已封死,许进不许出,等待您的命令。”
严海猛地一抬头,既然对方刚刚还刺杀了陈甲,那么现在定然还没有出城,哪怕只是一个人,只要抓住了,就可以给这一连串的事件一个交代。
“刺杀少帅之人,你们是否有线索?”严海对陈甲的卫士开口问道。
卫士点点头:“是这样的,有一位刘公子......”
听完卫士的描述,严海的大脑又是一阵眩晕。
好一个刘公子,心思缜密,手段毒辣,一人之力竟然将整个乌兰县玩弄于股掌之上。
“黑石军所属都跟我来,挨家挨户的搜!告诉城门守军,凡是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一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