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振东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刁钻,不是嫌弃馨媛照顾不好孩子惹得孩子哭闹,就是嫌弃馨媛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每天只要一睁眼就开始找馨媛的麻烦。
对于振东母亲的这些“常规操作”,馨媛已经见怪不怪,馨媛没心思搭理她,更没精力和她天天斗,馨媛只想出了月子就分开住。
在馨媛生完孩子第三十天,馨媛决定不按照母亲吩咐的坐四十天月子,而是三十天结束月子期。馨媛出月子当天,振东早早就下班回来了,并为馨媛买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花。
一进门,振东就看见馨媛在厨房忙里忙外,女儿则乖巧的躺在自已的小床里自顾自的吃着小手,这种温馨的场景多年以前他曾幻想过无数次,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一时间振东觉得幸福无比。
振东径直走向馨媛,并对馨媛说了句:“老婆,辛苦了,这个送给你!”紧接着送上了那束在单位楼下花店买的打折百合花。
馨媛看着振东送上的花,虽然有点蔫、造型也不精致,但想到振东每天辛苦赚钱养家,每天准点下班陪孩子,馨媛便也觉得没什么,在她心里,振东虽然有一些毛病,但终归还是个顾家的男人,现代社会顾家的男人很难得,电视上到处都是算计老婆孩子的人,振东能够全心全意扑在家庭上,实在很难得。
振东母亲看到这花却不乐意了,嘴里酸溜溜的蹦出来一句:“净买些没用的东西,浪费钱。这么一把得不老少钱吧,有那钱买点菜多好!”
振东听了解释道:“这花是处理的,才三块钱。”
振东母亲听了稍微有点释然,但还是说到:“都没人给我买过花,三块钱的都没有,现在的老娘们就是命好。”说完还不忘白了馨媛一眼。
馨媛知道这花是打折买的,本也不打算计较什么,但听振东母亲这样说,心里不是个滋味,老公给自已买一束打折的花居然还要被她数落一番。于是馨媛说到:“妈,今天是个好日子,往后啊家里的事我都能自已干了,您老就可以歇歇了!这花就送您吧,您这么一把年纪了都没见过个花,是我们没做好,以后花店有什么打折的、处理的或是不要的花,我都带回来孝敬您。”
振东母亲一时语塞,心想自已又不是个垃圾桶,犯不着要花店那些垃圾货;振东此时也有些尴尬,他平时给馨媛花钱确实很小气,一来怕馨媛恃宠而骄,二来是想着多孝顺自已的父母、多心疼自已的侄女,馨媛刚才的话一语双关,戳痛了振东的自尊心。
振东说到:“这是给你的,以后咱们给妈买好的。”
馨媛:“我就配不上好的呗?”
振东:“我不是那意思,咱们不是一家人嘛,爸妈年纪大了,咱们不得多担待点吗?”
馨媛:“爸妈他们这一代人确实很辛苦,这我理解,所以我平时都是能帮衬的尽量帮衬,能自已干的尽量不麻烦他们,可这也不能成为你轻视我的借口吧!咱俩认识这些年,你基本没送过我什么礼物,要送也是打折的花,处理的糕点,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想计较而已。现在三块钱的花我都不配了,我的生活就活该是这样吗?”
振东自知理亏,但为了掩饰自已的心虚,说到:“这么大个人了还计较这些,亏你还是上过大学的,一点都不懂事。早知道就不给你买花了,三块钱都是多余的。”说完,振东头也不回的就进了卧室。
馨媛没想到振东居然会恼羞成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振东母亲见状幸灾乐祸地说到:“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振东当年可是有很多小姑娘哭着喊着要跟的,像他这样顾家的男人可是不多见的,他能看上你,你就知足吧,不要每天挑三拣四的。”
馨媛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僵,毕竟今天是自已出月子的日子,于是她什么也没说,而是默默的继续干活。
看到儿子和儿媳起冲突,振东母亲内心有说不出的得意。在振东母亲的心里,儿子始终还是小时候那个需要妈妈疼、需要妈妈抱的小奶娃,媳妇的出现,让这个曾经的小奶娃变得不再那么乖、不再那么听话,而且很多事情还不愿意和自已分享,这让她感受到自已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尤其是每次看到儿子儿媳两口子一起看着孩子有说有笑,振东母亲就感觉自已被无视、被蔑视,内心的嫉妒和不甘蹭蹭往上窜。因此,每当看到儿子儿媳有要起冲突的苗头的时候,振东母亲总能及时掌控局面,让冲突愈演愈烈,甚至还会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制造矛盾,让儿子看到媳盾的不好的同时,也让儿子看到她这个当娘的是多么的弱小可怜无助,进而让儿子把心思和注意力都向她倾斜。
振东母亲得意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可能是臀部太过肥硕,也可能是她太过壮实,沙发不但在她坐上去的那一刻轻微的震颤了一下,而且她的周围还出现了坑边的痕迹,很显然,沙发垫子被她那略带气味的臀部给狠狠压出了一个坑,目测这坑还不浅。
看着馨媛在厨房里忙碌,振东母亲愈发得意了,心想你就是那为奴为婢的贱命。她趾高气昂的翘起了二郎腿,顺势从面前的瓜子盘里抓了一把瓜子,乌黑的瓜子在她那乌紫的嘴唇下,显得略微肮脏,再经过她那黄的发黑的牙齿的碾压,仿佛吃的不是瓜子,而是厨房里忙绿的人。
振东母亲故意把瓜子皮嗑的到处都是,只等着一会馨媛来收拾;她还故意把电视声音开的特别大,因为她知道馨媛怕吵。
此刻,馨媛搬出去住的想法愈发的强烈了,她愈发觉得振东的母亲不可理喻,自已前半生的悲苦本就与馨媛无关,但却要把自已的不幸强加在馨媛身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其实,振东母亲的种种劣行并不只是出于妒忌和怨恨,也是周围人潜移默化影响的结果。虽然是新时代了,但振东家还是延续着过去地主老财的压迫思想,振东的爷爷奶奶当年对待振东母亲不是呵斥就是打骂,记得有一年,振东兄弟两需要穿棉衣了,振东母亲因为手脚笨拙,被振东奶奶一顿数落不说,还因为缝不好棉衣而被关在柴房里反省了两天,期间没有人给他送水送饭,几次都差点饿晕过去。
但俗话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振东母亲不仅不觉得自已应该善待儿媳,反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觉得自已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对于大儿媳,她还是很忌惮的,毕竟对方家室优渥、背景强大,自已那个无能的大儿子还得靠女方,但是馨媛就不同了,她一个远嫁女,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有了孩子了更好拿捏了,于是她便经常找馨媛的麻烦,企图在馨媛身上找回自已被振东爷爷奶奶践踏的自尊。
很快,丰盛的晚餐就做好了。“快出来吃饭了,儿子。你这都累一天了,赶紧过来吃饭了。”振东母亲大喊道,喊完还不忘向着馨媛投去几个嫌弃的眼神。
馨媛没有理会她,只是径自走向卧室,忙活了这么久,她现在只想看看孩子。
振东听见母亲喊自已吃饭,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一开门和馨媛打了个照面,他没有关心馨媛做饭收拾屋子是否辛苦,只是没好气的说到:“把孩子看好点,别让他再吵到爸妈了。”
馨媛经常被振东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震惊到,他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责备的话,每每这个时候馨媛都觉得内心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上气。
馨媛没有理会振东,只是独自进房间看孩子,此刻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孩子才能让她的内心稍微平静些。
馨媛关上门,看到孩子还在熟睡当中,于是便准备先出去吃饭。振东母亲拉着振东刚要吃饭,抬眼看见馨媛正在关卧室的门,知道她也要过来吃饭。于是等馨媛坐下来之后,振东母亲说到:“哎呀,现在这老娘们命就是好,吃饭都能上桌,我们年轻的时候,男人吃饭女人哪有上桌的份……”
馨媛没有理会她,因为很快她就没机会在自已眼前作妖了。
只见馨媛先是默默坐下身来,然后慢慢悠悠地说到:“妈,我这做菜的手艺还算不错吧?以后振东的饮食起居有我照顾,你就放心吧。”
振东母亲以为馨媛服软了,说到:“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来,妈,多吃点……爸你也多吃点……”馨媛的操作让振东父母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
馨媛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到:“妈,我现在马上也要出月子了,我和振东昨天商量了一下,我们准备搬出去住了!”
振东父母听了吃惊不已,毕竟振东也没和她们通过气,于是他们略带不满的看了振东一眼,然后振东母亲发话了:“搬出去?为什么要搬出去?现在这不挺好的吗?搬出去住不得再花钱吗?”
馨媛说到:“宝宝总会长大的,我们想让孩子有个属于自已的家,有属于自已的房间。再说了,咱们一家也不能一直这么租房子住吧?我们有个自已的房子,您和我爸不也放心吗?你们在农村老家不也能生活的踏实些吗?”
振东母亲忽然意识到,馨媛这是要把他们遣返回农村去啊,她怎么可能放弃现在这舒服的日子不过,再回去农村继续受苦呢?于是忙赔上笑脸说到:“馨媛啊,买房子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我和你爸和你们在一块,互相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我们平时帮你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啥的,你也能松快点!”
馨媛心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已这段时间不光要照顾孩子,还得伺候他们老两口,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每天找事,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帮忙照顾孩子,怎么说得出口。
馨媛强压着不满,强装平和的说到:“妈,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你和爸年纪也大了,在这替我们操劳我们过意不去。你们不是时常想农村的大姨和三舅他们吗?现在我这也出月子了,你们可以安心地回老家晒太阳养老了!如果想孩子,我们可以周末回去的,现在车这么方便,说回去不就回去了吗?”
振东母亲:“可是……我们都跟你们住习惯了,冷不丁要回去,还有点舍不得。”
馨媛心想,可不舍不得吗?每天有人伺候,还能时不时耍耍家长的威风,可不就不想分开吗?
一直在吃饭的振东,此刻也吃的有几分饱了,于是开口说道:“妈,等我们买了大房子就把你和我爸接过来住,你就不用担心了。”
馨媛听了有些不满,自已可没承诺过什么。但眼下也只好先把公婆送走再想别的出路了,于是馨媛说到:“是啊,如果到时候条件允许,我们一定把你们接过来。”
振东母亲闻言,看了振东父亲两眼,见他没吱声默默地给了两脚,但振东父亲始终不为所动,振东母亲只好作罢。
“那好吧,你们年轻人有自已的生活我们不拦着。但是你们这买房,有钱吗?”
振东一听问到钱的事,说到:“这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和馨媛这两年都攒了点,我们一起付个首付还是可以的。”
馨媛听了,心想振东这算盘打得好,自已的工资不上交罢了,还要让她这么一个没工作的女人倒贴,现在又该倒贴房子了,馨媛想想都觉得不甘,于是说道:“妈你别听振东的,我这近期也上不了班,家里的开销我也需要出力,买房子只能靠振东一个人了。”
振东母亲听了,有些不乐意了:“人你哥他们买房子的时候,你嫂子娘家可是出了钱的……”
“是,他们有钱愿意出,那是他们的事,况且现在大哥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不也过去一起住了吗?他们叫您和爸了吗?”
振东母亲听了这话,气的牙痒痒,想当年大儿媳父母虽然给买了房子,但他们老两口却搬了过去,自已和老伴他们让都没让,现在他们整的跟一家人是的,大儿子已经是人家的了。
“我和你爸说实话也是有些积蓄的,但如果我们帮你们付首付,那将来买了房子,我们得一起过来住……”
馨媛知道她会这么说,于是笑道:“哎呦,妈,看你说的,就算你不出钱,我们还能不让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我们买房真用不着你们出钱,我待会问问我爸妈,如果他们想过来住,就让他们出点首付。他们过来一起住,我也好尽尽孝心。”
振东母亲一听馨媛父母想要过来,那还得了?于是赶忙说道:“买房哪有女方家出钱的道理啊,我们出……”
“那怎么能行?你和爸攒点钱不容易,房子首付还是让我爸妈出点吧。”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还是我们来吧,是吧振东爸?”振东母亲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问一下振东父亲。
振东父亲狠狠瞪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一句话。振东母亲顿时觉得瑟瑟发抖,好像她又做错了什么事。
为了缓解尴尬,振东母亲说到:“那你们先想办法吧,正是年轻时候,靠自已也能买上房。但有一点,千万别麻烦亲家和亲家母,他们攒点钱也不容易的……”
馨媛内心冷笑道,只想着占便宜了,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