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多天,馨媛都少言寡语、不愿出门,她就这么静静的待在自已的房间里,认真的回想着这两年的生活。刚毕业那会,她对生活充满了期待,总感觉自已有使不完的劲儿,干什么都积极踊跃,但当她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发现,在工作中施展抱负只是一种理想,工作更多的时候是在重复一系列熟悉的操作,没有新鲜的内容让她去尝试,也没有多少新的技能让她去学习,她一天的时间,不是在复印材料,就是在制作表格,她感觉自已很麻木,很累;
她这两年换了好几份工作,而换工作的原因往往就是,工作内容千篇一律,感觉看不到前景。到后来,她才慢慢想明白了,工作本来就是这样,不可能像在学校里那会,有老师引导,有老师教,每天都能接收到新的知识;工作是人们在社会上立足的根本,只有在社会上找到一个适合自已的位置并牢牢把握住,人生才会有更多选择的机会,先生存、后发展,这是一条永不过时的真理。
一系列的尝试之后,馨媛也渐渐的想明白了,她找到了适合自已的工作,积极调整好自已的心态,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她不再抱怨、不再焦虑、不再觉得无聊,这一次她从工作中找到了乐趣,也从工作中看到了自已的价值,她又一次对自已充满自信,她感觉自已是这座城市的一员,真正能创造价值的一员。
工作稳定后,馨媛认识了振东,她体验了爱情的美好,也感受了欺骗与羞辱,本以为善良的自已一定会遇到美好的生活,怎料生活却一次次的与她开玩笑。当她相信美好时,生活却让她看到了人性的丑陋;当她想要摆脱那些虚情假意,她却又不得不为自已的原则所牵绊;当她努力说服自已放弃时,命运却又不打算放过她。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发现,自已还是站在原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馨媛依旧闭门不出,单位领导打来了好几次电话,馨媛的父母都以各种理由帮馨媛回复着,而振东那边,有自已母亲的照料,日子自然是舒心的,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母亲的安排下给馨媛家问候问候,剩下的时间便是打游戏、看电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似乎并没有给这个男人造成什么影响。而振东的母亲,每天除了去未来亲家家里探望、嘘寒问暖,就是帮自已的儿子打理生活,偶尔也会去逛逛街,现在的她比以前更有自信,凡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馨媛的父母每天也跟着自已的女儿一起发愁,他们一开始是觉得馨媛让他们失望了,但是看到日渐憔悴的女儿,他们为人父母的本性让他们无法再怪罪女儿,他们的心痛一点不比馨媛少,他们也在努力想办法,希望能帮女儿一起共度难关。
“女儿,你不用担心了,爸跟你妈都商量好了,这个孩子指定是要生下来的,你要是不想和振东结婚,这个孩子我跟你妈帮你带,孩子跟咱们姓,你就安心养胎吧,你那边工作爸明天帮你辞了,你不用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终于,馨媛的父亲下定了决心,他再也无法容忍女儿这么伤心下去,他要把这件事快速的解决掉。
馨媛没有说话,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但是她仍然处在徘徊的边缘。她不敢想将来自已带着个孩子会有多苦,父母也会受到连累,她的家庭本就不富裕,将来一家人经济上受苦不说,还得每天听周围人的议论,如果有一天孩子问自已他的爸爸在哪,自已要怎么回答呢,说他是私生子吗?
过了好一会,馨媛开口了:“爸,你去把振东和他妈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找他们干什么,咱们又不打算和他们有什么瓜葛。”馨媛的父亲说道。
“爸,你觉得振东的母亲一直赖着不走,是因为关心我吗?她会因为振东伤害了我想补偿我吗?她不得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会走的。即使我们没结婚孩子出生了,她也会每天来探望,直至把孩子从我们身边掠走,我不想让她这么阴魂不散的缠着,路还很长,这事迟早是要解决的。况且,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我和振东相识一场,他也不是个恶人,我今天就想当面找他们问清楚,看他们怎么说,如果能行,我们就结婚。”馨媛看到这段时间振东母亲的种种表现,又想到自已善良的父母,她终究还是向命运妥协了。
馨媛的父亲,把振东母子约到了家里,双方开始了
正式的较量。
振东母子一进门就看到馨媛和馨媛的父亲在沙发上整齐的坐着,两个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馨媛的母亲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快坐吧。”
振东的母亲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揣测今天叫他们母子过来是什么事,现在看这架势便更觉得自已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振东的母亲率先发话:“我一接到亲家的电话就赶紧带着振东赶过来了,馨媛今天感觉怎样啊,有想吃的阿姨给你做……”
“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说一说孩子的事。”馨媛的父亲,开门见山。
“嗯嗯,亲家你说,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会尽力去做的。”振东的母亲心中窃喜,终于要谈孩子的事了。
“爸,我想先问振东几句。”馨媛突然说道。
“好。”馨媛爸爸答应着。
“振东,你打算和我结婚吗?”馨媛问到。
“当然了,我一直在等你答应。”振东说道。
“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结婚就是要承担责任,你能和我一起照顾我们的家庭,照顾我们的父母,照顾我们的孩子吗?”馨媛似乎有所期待的问。
“当然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振东信誓旦旦的说道。
馨媛知道,振东根本做不到,她太了解振东了。刚才的问话,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表明自已不是因为孩子才准备嫁给振东的,馨媛不再说话,她看了看父亲,意思告诉父亲,她问完了。
馨媛的父亲看到女儿不愿再说,便接过话题;“年轻人敢于为家庭担责是很好的,振东虽然之前做过很多混事,但看在外孙的份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振东妈,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馨媛答应嫁给振东了。”话锋一转,馨媛爸爸突然严厉的对振东说:“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今后如果再出什么岔子,打断你的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给我记住了吗!”
馨媛爸爸这几句话虽然很短,却掷地有声,振东被吓到了,他知道老丈人说打肯定会打的,他摸摸自已的腿,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振东妈妈赶紧上前:“亲家放心,有我看着他呢,他要是再敢犯浑,我第一个不饶他。”
“他们结婚,你们家准备婚房了吗?振东现在一个月挣多少?你们将来能帮带孩子吗,不说振东他爸身体不好吗,不行就我们带。”馨媛父亲说道。
“哎,我们家这情况,之前我也给亲家你们讲过,振东他爸现在不上班,就我自已打打零工,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婚房得靠他们自已打拼了,不过我们也会尽力的,我这手头上攒了好几年就五万块,到时候全给他们。将来孩子出生了,我们带,就不让亲家费心了。”振东的母亲说道。
“结婚买首饰,买礼服,拍婚纱照,办酒席这些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筹备?彩礼你们家打算出多少?”馨媛的父亲继续问道。刚才振东母亲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他知道振东的母亲是故意那么说的,依他对振东家的了解,就算全款买不了房,首付也不止拿出五万,明摆着哭穷呢。
“哎呦,亲家呀,我们那还真没有彩礼一说,我们隔壁他家儿子结婚,没给彩礼,女方还倒贴一套楼,他二姑家孩子,也是媳妇家没要彩礼,还给安排工作,各个地方习俗不同,咱们得互相尊重是不,你们这有彩礼我也了解,我也想过了,我们家就给你们家两万块彩礼,不能再多了,要不没钱给两个孩子付首付了,剩下像首饰、被褥、礼服这些,咱们统统不要,一切从简,你们看怎么样?”振东的母亲在那趾高气扬的说着。
“看来还是我们高攀你们了,一切从简,我怎么看你这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一样不少啊,怎么到我们这就一切从简了?”馨媛的父亲在听了振东母亲的话以后,感觉怒不可遏,差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振东的母亲有些尴尬,急忙陪笑道:“这不是想省下钱给他们尽快买房吗?他们结婚后,我们不用他们贴补,我们自已能过活,他们照顾好自已就行。”
“你这年纪也不大,就等着孩子们养你了?你倒是帮一把啊!我女儿就算是未婚先孕,却也没有低人一等,彩礼,礼服,首饰,婚房这些一样不能少,不愿意拉到,我们还上赶着求你们了是吧,大不了我们养这个孩子,孩子以后跟我们姓,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一直沉默的馨媛的母亲终于爆发了,她再也无法容忍振东母亲那丑陋的嘴脸。
“亲家母,消消气,刚才是我说的有纰漏,行,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算是卖房子、卖肾我也把钱凑齐了,我要让馨媛风风光光的嫁进我们家。”振东母亲看对方毫不客气,连忙放低姿态。
“振东妈,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两孩子的婚礼绝不含糊,结婚后你们也得善待我们家馨媛,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可也不会容忍自已的孩子在外受委屈。”馨媛的妈妈虽然话不多,却落地有声,振东母亲稍稍收敛了点。
于是,两家大人就馨媛和振东的婚礼开始了详谈,谈了很久,两家终于达成一致,并最终选定了举办婚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