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岗村,一辆警车一溜烟地疯狂奔跑着,扬起阵阵尘土,村路上的百姓退避两旁,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警车在葛村长家门口停了下来,从车跳下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乡派出所所长秦顺,一个是葛村长家的公子葛大牛;村长葛镇海早早地等候在大门口迎候。
“秦所,你好,你好,给秦所添麻烦了,快快,屋里请!”葛镇海点头哈腰,又狠狠瞪了下葛大牛,葛大牛面色凝重。
“还是你老葛面子大,我这个所长得亲自登门啊!”秦所语气中多了些许无奈。
“哪里!哪里!秦所,大驾光临,我们是蓬荜生辉!平时,就是请你,你也不来啊!” 秦所长身穿一身警服,用手正正衣襟,还有腰上的配枪,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屋里。
葛大牛确实摊上了大事,调戏了一名初中生女生,葛大牛是被行政拘留了十天,刚刚才被放了出来。
葛村长疏通了各方面关系,又花大钱与孩子家长达成了和解,总算把这件事情圆了过去。
一个是所长,一个村长,都是在一个乡镇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村长儿子犯了事,百姓都看在眼里,村长为了挣个面子,显示下自已的能力和威望,这才请示乡长,让秦所长把儿子送回来。
(二)
村长葛镇海确实算是当地的土豪,村长掌管这一个村的土地买卖和流转,很多户在人不在的土地,都交给了村长经管;还有很多没有在账面上的开荒地都弄到了自已的名下,村长这些年就单单从地上就挣了不少。
村长家的院落十分宽敞,据说建设个院门就花了上万,红砖搭建的院墙,也是十分考究;四间砖瓦房,庄重又不失威严,一左一右还有两列厢房,一个是收粮用,另一个用作村部办公。
“我说你这院整的不错啊!我看啊,比城里的别墅都敞亮!”秦所隔着窗户向外张望着。
“哪里!哪里!我这还不是沾了组织的光!是恩泽!”
“你这村长当的像样,把村部都弄到家里来了!”
“村上有欠款,原来的村部抵债了!这不,我就把村部设到我这,也是办公方便!”
“行行!有头脑!”秦所和葛村长您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
葛大牛在一旁傻站着,一声没吭!
葛镇海瞪了一眼大牛:还不快去,给秦所倒水去!葛大牛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不用给我倒水,我说几句话就走,我说老葛啊,你得好好管管大牛,这不就是耍流氓吗?这事是可大可小,下不为例了!”
“一定!一定!”葛村长脸上泛了红。
“他年龄也不小了,我看啊,还是抓紧找个对象,成了家就好了!有媳妇管着,他能安份的多了!”
“秦所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帮他张罗,秦所费心了!”葛镇海边说边从柜里掏出了一条荷花烟塞给秦顺。
“这是干啥!我不要!”
“就是一条烟吗?以后还得靠秦所多照应着!”
秦所半推半就地还是把烟收下了。
葛大牛进门,把茶水递到客厅的茶几上:秦所,你喝水!
“不喝了,我所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老葛啊!我说的事,你可得往心里去,抓紧给大牛找个对象!有媳妇就好了!”秦所拍着老葛的肩膀说。
“感谢!感谢!我送你!”葛村长一边说,一边琢磨秦所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这些年,大牛在外面天天惹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真是操碎了心、丢尽了脸。
葛大牛自从拘留回来,安分很多,上岗村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
上岗村归滨河镇管辖,距离滨河镇有五里多地,从上岗村穿过一条乡村小路就到了滨河镇,镇上有一条主街,相对繁华,主街的两旁都是些商铺。
这天,主街上一家冬梅酒店正在举行开业典礼,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不足百米的大厅,还有几张饭桌而已。
冬梅酒店的老板叫刘冬梅,她的女儿孟瑶正是满月的同窗好友。满月为了假期找份工作,挣点学费,才找到了孟瑶,来酒店打个零工。
冬梅酒店门口几个花篮分列两旁,一条长长的爆竹横卧在酒门口,周围满是围观的亲友,主持开业庆典的正是满月。满月声音甜美,歌唱的也是不错。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今天阳光明媚,吉星高照,聚四方宾朋,迎八方财神,我们在这举行仪式,庆贺冬梅酒店盛大开业!愿冬梅酒店财源广进……”满月的声音就是专业主持的水准,赢得周围亲友的热烈鼓掌和叫好!
“谁啊!谁啊!”葛大牛在拥挤的人群中探出头,却被满月的风采深深震撼到了。
“这是哪里来的小妞?长的不错啊!”葛大牛仰着脖问。
“是上岗村老满家的姑娘,整的不错……”一个围观的人答道。
“老满家,是不是,上次……”葛大牛想起了曾经在集市上殴打过的老满头,心里泛起了嘀咕。
葛大牛回过身,拿起手中的电话,给葛村长打电话核实无误。
葛大牛正在发呆,爆竹声响了,吓了葛大牛一大跳。
(四)
酒店门口,亲友纷纷递上红包,老板刘冬梅个个笑脸相迎,葛大牛也代表父亲送上了红包,随着人流进了酒店。
丰盛的菜肴已经开始上桌,葛大牛的心是小鹿乱撞,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忙里忙外的满月,满月穿着短裙,白净脸庞,长长的秀发,凹凸有致的身段,迷得葛大牛神魂颠倒。
“菜来了,请让一下!”
“先生,这是啤酒,我给你起开!”
孟瑶和满月服务的周到又细致。
刘冬梅挨桌敬酒,推杯换盏,各种寒暄。
葛大牛就是个爱起刺的家伙,借着酒劲就对冬梅喊:我说,刘老板,你是不是让你们的主持人给我们敬一杯酒啊!
满月还在忙乎着,冬梅看了一眼满月,心里想:大牛毕竟是村长家的公子,怎么好意思驳了面子,毕竟以后还要靠着他们常来吃吃喝喝。
“满月,满月,帮阿姨个忙,去给那桌敬杯酒!”
“阿姨,我不会喝酒!”
“那你就喝饮料!以水带酒,他们可是咱们的贵客!”
“那好吧!”满月无奈,拿起一大瓶饮料准备敬酒。
葛大牛是个什么货色,是个纯纯的混混,仗着父亲的宠溺,横行乡里,满月哪里了解葛大牛。
满月走进葛大牛,葛大牛感到了一阵芬芳迎面而来,荷尔蒙飙升,看着满月的大腿白里透红,粉嫩的一掐就能出水,真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没等满月说话,一张大手重重地抓在满月的屁股上。
“啊呀!干什么,你!”满月还没等举杯,就感觉到屁股被人狠狠地抓了一下,满月赶忙把一张大手推开!
满月满脸涨红,什么时候遭到过这样的侮辱,一大瓶饮料从葛大牛的脑门上倾倒下来,众人无不错愕。
葛大牛平时早就会暴跳如雷,这次却十分的享受的样子,一动不动。满月挥起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葛大牛的脸上,清脆又响亮!
满月转身跑掉了,直接往家的方向跑去!泪水模糊了脸颊!
(五)
葛大牛在家里,被葛镇海狠狠地教训着,几个大嘴巴扇的葛镇海手都肿了起来。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混日子!看看你做的事,以后让你爹这个老脸往哪里搁!”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还不是随你!”大牛妈妈在一旁拦着。
“滚一边去,刚从拘留所放出来,没两天半!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了”,葛镇海摊上这样的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我就是喜欢那个小姑娘吗?”葛大牛委屈地说。
“看看你长那流里流气的样,谁他妈能看上你?”葛镇海朝着葛大牛一脸蔑视地责问。
“你不是有钱吗,把他看上哪个小姑娘,娶回家!”葛大牛的妈妈朝着葛镇海厉声喝道。
“把她娶了,我就不作妖了,好好干事业,挣钱!我发誓!”葛大牛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我,你爹,得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就你这样,人家能嫁你,你做梦吧!”
“我就要娶她吗?”葛大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来。
“别哭了,妈帮你?”葛大牛似乎找到了靠山,顿时精神了起来。
“真的,妈,我发誓我一定改好!”葛大牛瞪大眼睛地说。
“好,儿子,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定让你随了愿!”大牛妈妈安慰道。
“你就宠着她吧!都是你惯的!”葛镇海摔门而去。
(六)
满老汉家,满月一脸愁容,默默发呆,眼泪也早就擦干,生怕自已的遭遇让父母担心。
孟瑶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满月家,轻声安慰。
满父满母在院子里劳作,满母看出满月不高兴,心里也是犯嘀咕,进屋关切地问。
满母开腔说:月月,出什么事了吗?
满月强装笑脸:没事,妈!你就放心吧!
在一旁的孟瑶对满月说:我让他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我妈还担心你呢?
满母:啥损失!啥赔偿!
孟瑶刚要说话,被满月拉住:妈,我们俩唠点学校的事,你就忙你的去吧!
一个轿车停到满家门口,邻居王婶看的真切,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长葛镇海。
王婶心里纳闷,自言自语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村长上他家来了,肯定是出事了。
满月父母也是看见村长从车上走了下来。老满头拿起扫帚就往外扫,就是不欢迎这个村长。老满头还记着曾经被他儿子打的点点滴滴,没来道歉,付了点医药费就草草了事。村长没等进院,就被院子里的尘土呛得咳嗽不止。
葛村长还是从尘土飞扬中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大提水果。
葛村长先开了腔:老满哥,忙着呢?上次都是我们家那个祸害,给你打伤了,我是忙,没来得及登门道歉,对不住了。今天我是来看看你,还请你多原谅!
老满头一听村长说的恳切,心里的气也是消了一半,站直了腰: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过去吧!村长大人登门,赶紧屋里请。
葛村长拎着水果就往屋里走,这几间土坯房,年久失修,屋门低矮,葛村长个子又很高,没等进门,头就重重地磕在门框上,磕的一个趔趄,眼冒金星。
素琴在一旁偷笑,心里暗骂:活该!咋不磕死你呢!
葛村长揉揉了脑袋,还是进了屋,一眼就看见满月和孟瑶,老满头马上介绍:满月,这是咱们葛村长,快去倒水,招呼客人。
孟瑶赶紧站起身:葛叔叔好!
葛村长点点头:你是孟瑶吧,冬梅家的孩子!
孟瑶点头称是!
满月却一动没动,葛村长打量着满月,确实是相貌出众,骨子里透着非凡的气质!
葛村长心里也在暗自思忖:这个老满头佝罗巴相,女儿怎么长的跟天仙似的,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素琴把水递了过来:村长,你喝水!
素琴用手推了下满月:这么没礼貌呢?
满月招呼孟瑶:走,咱们出去,不想和畜生说话!
看着满月和孟瑶走出房门,老满头和素琴都被满月的表现惊了一身冷汗!
葛村长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特别是儿子非礼满月的事,葛村长缓缓神说道:老满哥,知道你家困难,我这些年还赚了点钱,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嘛!我给你拿1000块钱,你看你孩子还上学,都是需要钱,你别推脱!还有这些水果,也是给你的,你啊,有什么困难就随时来找我,平时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就多担待!
老满头接过钱:谢谢共产党,谢谢村里的领导!
素琴拽着老满头,示意别收,老满头推了一把素琴,素琴也再没吭声!
“那好,有困难,随时来找我!我就先走了!”
“你慢走!”老满头招呼着葛村长,葛村长走到屋门口,看着门框,生怕再被撞上,低着头慢慢地走出屋门。
老满头看着葛村长远去的背影,看着手里的钱,暗暗发呆。
老满头知道,这是村长自已的钱,可是孩子要上学需要钱,这也是他最急需的!
(七)
孟瑶推着自行车一边往回走,一边和满月聊着天。
满月平静地说:孟瑶,我不准备去上学了,上学还要向家里要钱,家里本就不富裕,我想出去打工!
孟瑶诧异的问:打工!
“对,打工!打工挣钱,挣了钱再去上学!”
“你是差钱吗,我可以帮你!”
满月深深地叹一口气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的家庭状况,我不能再给父母增加负担了,是差钱,但是我只想靠我自已!
两个小女孩,一边走一边畅谈着自已的人生梦想!远处低矮贫穷的村落渐渐模糊!
(八)
葛村长的夫人,也就是葛大牛的妈妈叫高燕,闲暇时总会去老满头邻居王婶家打小麻将。
高燕心里清楚,王婶保媒拉纤那是绝对好手,又是老满家的邻居。高燕把自已儿子想娶满月的想法和王婶一说,差点没惊掉王婶的下巴!
“这事成了,有你的好处!给你1万辛苦费,你就放心吧!”
见钱眼开的王婶,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这段姻缘促成!
王婶和高燕又会怎样密谋?等待老满一家人,又将会是怎样的遭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