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会上的那惊鸿一瞥,就如同一颗悄然埋下的种子,在萧逸尘和温令宜的心底各自生了根。自那之后,萧逸尘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温令宜那灵动又带着些许羞涩的模样,那不经意间对视的瞬间,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魔力,牵引着他想要去进一步了解这个女子。
而温令宜虽说极力让自已恢复往日的平静,可每每回想起那目光交汇时心中涌起的异样感觉,脸颊还是会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她深知自已身处的境地,在这复杂的世道与家族环境中,凡事都需谨慎思量,可心底却也对那个有着爽朗笑声和洒脱风姿的男子存了几分好奇。
没过几日,城中的一处雅致茶楼举办了一场诗会,邀请了不少文人雅士以及官宦家眷前去品鉴诗词、交流学问。温令宜平日里便喜好读书,对诗词也颇有一番见解,嫡母想着让女儿们去露露脸,也好为温家添些名声,便允准了温令宜姐妹几人一同前往。
温令宜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身上用丝线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外披一件月白色的薄纱披风,简约却不失优雅。她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着一支碧玉簪子,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宛如春日里盛开的一朵娇花。
当她随着姐妹们踏入茶楼时,那诗会已然开始了些许时候。茶楼的雅间里,众人或坐或站,正围绕着一首新出炉的诗词各抒已见,气氛热烈而融洽。
而萧逸尘呢,本就对这些文人雅事颇感兴趣,再加上好友相邀,自是也来到了这诗会之上。他今日穿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衣摆处绣着几缕流云的暗纹,更显身姿飘逸。依旧是那束发的白玉簪,将他衬得温润如玉,又带着几分随性。
萧逸尘正与好友交谈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门口处走进来的温令宜,心中顿时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不动声色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待温令宜寻了个位置坐下后,萧逸尘便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了她的身旁,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姐看着颇为眼熟,莫不是春日宴会上见过的温家三小姐?”
温令宜闻声抬眸,见是萧逸尘,心中微微一惊,随后脸上便绽出一抹浅笑,欠身行礼道:“正是小女,见过萧公子。萧公子倒是好记性,竟还记得我这等小人物。”
萧逸尘连忙摆手,一脸笑意地说道:“温小姐说笑了,小姐当日在宴会上的风姿,让人见之难忘,逸尘又怎会轻易忘却。况且小姐才学出众,在这诗会之上,想必定能有一番独到见解,逸尘还想着能与小姐讨教一二呢。”
温令宜微微垂首,心中明白这萧逸尘是在有意夸赞自已,可面上却依旧谦逊道:“萧公子谬赞了,令宜不过是略通些诗词皮毛罢了,哪敢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呀。只是来此凑个热闹,向诸位前辈学习学习。”
“温小姐太过自谦了,依我看,这诗会本就是供大家交流探讨之所,又何来班门弄斧一说呢。”萧逸尘笑着回应,眼神中透着真诚,让人难以生出拒绝之意。
这时,台上有人又吟诵出了一首新诗,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开始细细品味诗中的韵味与意境。萧逸尘趁机凑近了些温令宜,压低声音说道:“温小姐,我听闻你平日里最爱梅花,正巧这首诗中也提及了梅花,不知小姐对此有何高见呀?”
温令宜心中暗忖,这萧逸尘倒是对自已颇为了解,连自已喜爱梅花这事儿都知晓了。她略作思索,轻声说道:“这首诗以梅花喻人,借梅花的高洁品性来赞颂君子之风,立意倒是巧妙。只是在遣词造句上,小女觉得或许还可更添几分雅致,让那梅花之态更加跃然纸上。”
萧逸尘听着她的分析,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不住地点头道:“温小姐果然见解独到,逸尘受教了。”
温令宜浅笑回应:“萧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个人愚见罢了。”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两位喜好诗词的年轻男女在正常交流探讨,可只有他们自已心里清楚,这看似寻常的互动之下,是彼此心中那悄然滋长的别样情愫。而温令宜呢,面上虽是笑语盈盈,一副欣然与萧逸尘相处的模样,可心底却有着自已的盘算。她深知萧逸尘身为大将军次子,身份尊贵,与他交好,日后或许能为自已在这复杂的局势中赢得更多的助力,所以她巧妙地把控着与萧逸尘相处的分寸,让一切都看似顺其自然,却又在自已的计划之中。
萧逸尘却浑然不知温令宜心中的这些心思,他只觉得与温令宜相处起来格外舒心,她的聪慧、谦逊以及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俏皮,都让他愈发着迷,想要更加深入地去了解这个女子,想要一步步走进她的世界,去探寻那藏在浅笑背后的更多故事。
诗会结束后,萧逸尘还主动提出要送温令宜回府,温令宜略作犹豫,便欣然答应了下来。一路上,两人依旧谈论着诗词歌赋,欢声笑语洒落在回温府的道路上,仿佛春日里的一阵暖风,吹起了丝丝缕缕别样的情愫,只是这情愫在两人心间,有着不同的意味与期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