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卫国依旧低着头，重重的吸了一口烟，语气带着几分压抑，“别挡在我面前，空气都不新鲜了。”
从停在眼前的鞋子上，他就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谁，也就面前这个人到中年一把年纪了，这一身行头，偏偏越来越俏，喜欢穿尖头皮鞋，不知道那学来的。
也就是现在坐办公室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到大街上巡逻，不然，鞋子报废，这脚也得废了。
“你可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不争气。”
李子清居高临下，眼神上下挑剔，那股子嫌弃都快满出来了。
这话如何能忍！
“放你娘的屁！”
戴卫国黑着脸抬头，眼里还有不易察觉到，强忍着的泪水，“别以为你他妈现在穿白衬衫，你就了不起了，信不信老子揍你。”
“你自已不也快穿白衬衫了？我就年纪比你大点，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子清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一盒抽了一大半的烟，软中华的烟壳已经软的不成样子，从中取出的烟更是皱皱巴巴。
“别搞笑了，这烟我可不抽。”戴卫国满脸嫌弃。
“行了，有的这样的烟抽抽已经蛮好了，还记得我们以前一根烟还是分三个人抽。”李子清说着将烟递过去。
戴卫国嘴巴上嫌弃的紧，手则快速的接了过来，低头用他已经快抽完的烟，对着点着，深吸了一口。
“都说了不是以前的事情，现在你让我跟你分一个，我都不愿意，嫌脏。”
“说的好像我愿意一样。”李子清翻了个白眼，轻叩两下烟盒倒出了一根烟，点上，和戴卫国一样背靠着墙蹲下。
戴卫国叼着烟看他，“还蹲的下来？别影响你李所的人设。”
李子清瞪了他一眼，“你心里这口气还没出完，就进去骂他，在这里和我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被戳中心事，戴卫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么蹲着，无声的抽烟，一根接一根。
一直到第三根烟点起的时候，戴卫国点烟的手慢了，“还是你看人准，对不住了兄弟，是我自已眼瞎，还怪了你那么久。”
李子清拍了拍戴卫国的背，“就等你道歉，怎么？就想一句话了事？”
“请你吃饭行吧。”
“行。”
李子清快速答应，生怕戴卫国会反悔似的，“你别多想了，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这人情世故还不懂吗？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出了这么大变故，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的人，从他没有克制让欲望丛生，走上违法的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说我们曾经所熟悉那个人。
卫国，我知道你这人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铁汉柔情，最是心软，这些年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不不欠他，是他欠你。”
戴卫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没要他欠我，算了……讲这些也没意义。”
“对啊，说这个不如考虑一下请我吃顿好的。”
李子清先一步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还没抽完的半根烟丢在地上踩灭，“ 忙去了。”
戴卫国紧随其后，特意在进门前抢在李子清前面，“干活、干活。”
刚做完笔录的梁辰逸，还没回座位喝上他的奶茶，远远就看到戴卫国大步走来，对着他招手。
“师傅，笔录做好了，您看……”他话还没说完，戴卫国就摆摆手打断。
“流程还要我教你？前面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被训斥的梁辰逸一脸懵逼，“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戴卫国更气了，眼神凌厉异常，“赶紧滚去干活。”
梁辰逸一步三回头，就如被人抛弃了的小狗，淋着雨，可怜的很。
他回到座位，终于喝上了他早已凉透了的奶茶，幽幽道：“师傅虐我千百遍，我待师傅如初恋。”
他觉得自已真的可怜死了，他那是不知道流程的人，不过是想到陈贵这人的特殊性，才多嘴一问。
谁知道，才被气到的人，一下就转变了态度。
这算粉转黑？
他越想越气，猛然意识到刚才做笔录的时候，戴卫国提到了火灾原因，尸检报告都出了，那就定了，怎么于思敏一点消息都没。
“好啊！亏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可着劲的瞒着我。”
梁辰逸瞬间觉得手里的奶茶不香了，也不管现在是半夜，就给于思敏打去了电话。
“喂？”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通，“有什么事情吗？”
于思敏揉着眼睛，强迫自已清醒一些。
“思敏啊，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为什么你们消防那边出了调查报告，但是我不知道啊！你这样我很被动啊，刚才还被师傅骂了。”梁辰逸大吐苦水和指责。
“什么报告？”于思敏有些莫名其妙，她坐起身，先死看了一眼床头柜的电子时钟，撇了撇嘴，“大半夜你找我就为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怎么还骂我？”
“我不骂你骂谁。”于思敏翻了个白眼，“我没和你沟通，说明我也不清楚。”
“怎么可能！那我师傅怎么知道。”
“怎么不可能！”于思敏语气不耐烦，“所以你师傅是你师父！”
于思敏有些不高兴的吼了一句，“别吵我睡觉，报告我一个字都不知道。”
说完就挂了电话。
想到调查报告，她习惯性的点开了向北的微信看了一眼，两人的聊天还维持在先前向北的回复上。
她忍不住打下一行字，正要点击发送的时候犹豫的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算了！
又不是工作时间，何必在这个点问工作，天大的问题，睡一觉明天到单位就都能知道了。
于是她放下手机，继续倒头睡。
收获第二顿骂的梁辰逸苦着一张脸，想要打回去骂于思敏，又怂的不敢。
“我不找你，找你领导，让你也被领导骂骂。”
他毅然决然的拨通了向北的电话。
手机里嘟嘟的提示音响起，他立马就后悔了，快速的掐断了电话，猛吸一口奶茶。
真是被于思敏气糊涂了，找向北，肯定是我先被骂。
梁辰逸正准备放松心情，手机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