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逸脸色凝重中带着难以压制的急切，面孔带着冷厉的寒意，飞速奔进办公室，他反手将门牢牢关紧并锁上。
一个松懈，办公室内萦绕着燃烧着的尼古丁味直冲他的鼻腔，激烈的枯萎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和喉咙，“咳咳……咳咳……师父，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他左右手在空气里交替不断的扇风，将席卷而来的烟味散开一些，“我开点窗。”
他一路咳嗽着去开窗，戴卫国掐灭了指间的烟，他的桌上没有烟灰缸，平常很少会在办公室里面抽烟，除非遇到棘手的案子 才会站在窗口抽上两根烟提提神。
今日他的桌上多了一罐听装雪碧，里面塞满了烟头，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如他的心思一般黑沉沉的苦涩煎熬。
“师父，你知不知道陈贵干了什么，他简直是个畜生，他居然剪视频故意引导热搜……”
“我知道……”戴卫国声音里透着疲倦和悲凉，打断了梁辰逸的喋喋不休。
“啊！师父你已经知道了！”梁辰逸一下卡壳，他没想到一向不怎怎么接触微博的师父，居然比他知道的还早。
他挠了挠头，目光终于注意到了那听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雪碧，脸上浮现了些许懊恼，他真笨啊！
师父这么反常的行为都没发现异常。
“师父……您这么快就知道了啊，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戴卫国重重的叹了口气，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腐朽的暮色，“昨晚我值班，凌晨4点的时候我就接到了电话，视频我都看过了。”
梁辰逸看着这样的戴卫国心里难受 ，他情愿师父打他几下骂他几句，也不想看到师父这仿佛失去了目标和信仰的颓然。
原本即使堆满了材料却不会显得凌乱的办公桌，今天脏乱不堪，满桌的烟灰密密麻麻的像头皮屑，两包抽空的烟盒被随手丢在一旁，打开的烟盖边掉了不少黄色的烟丝。
“师父，你先喝口热茶，我给你出去买点早饭。”梁辰逸满脸心痛，忍着眼底的酸涩快速的跑了出去。
“不用！”
戴卫国的挽留都没让人回头。
看着梁辰逸消失的背影，戴卫国一叹，起身将被他充当烟灰缸的听装雪碧和抽空的烟盒丢进垃圾桶，大手随意的在桌上摸了两下，将烟灰掸落，整个人情绪很低迷。
梁辰逸手里拿着门口买的包子和豆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他用力的将门关上，“师父 ，吃包子。”
他将包子塞到了戴卫国手里，找了一只一次性航空塑料杯，撕开塑料袋包装的豆浆袋子一角，往里倒了大半包便快速收住，“豆浆无糖的，我看着门口那个阿姨灌的，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被浑水摸鱼。”
“你倒记得清楚。”戴卫国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忽然又觉得悲从心来……
“师傅，你别难受。”梁辰逸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却都说不出口了。
他要能怎么劝说啊。
若劝说有用，这十几年来，师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是日积月累的水滴石穿，想要恢复何其艰难，也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随意说道的话题。
他搬了一张圆凳，坐在戴卫国的身边，安静的陪着。
戴卫国三两口吃完了包子，喝完了豆浆之后，主动起身将垃圾都丢入了垃圾桶，没给梁辰逸跑腿的机会。
“师傅……你这样显得我很无能。”
“好小子，让你歇息一下，反而变成我的错了！” 戴卫国单手握拳捶打了下梁辰逸的左臂。
“啊！好痛，工伤了师傅。”梁辰逸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捂着手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打滚。
戴卫国冷眼旁观，“行了，别耍宝了，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梁辰逸见小计策被发现了，不得不苦着脸放下了手，假意恭维道：“师傅厉害，被你一眼识破我在装了。”
“难为了还要做这无脑的小伎俩来哄我，你师傅在你的眼里就这么脆弱？这么不经事？”
“不不是。”梁辰逸连忙摇头解释，“师傅你误会了，你在我眼里英明神武。”
“你是个好孩子。”戴卫国神情欣慰，从凌晨知道陈贵干的事情之后，他就抑郁了许久，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变的那么彻底，在那张声情并茂眼中含泪的脸上，他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那个人，不再是他的陈贵师兄了……
“陈贵的事情，我不会再管，法律法规摆在那边。”
梁辰逸一听高兴的跳起来，又忽然停住，整个人的动作极其滑稽，“师傅你认真的？”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飞向了垃圾桶的方向，那里一大堆的烟头恰恰可以证明，师傅为了陈贵的事情犹豫难受了许久，怎么现在就…… 忽然开窍了？
这个变化打的他有点措手不及，“师傅你想明白就行，那我也不用担心了。”
“我看你是担心你的实习被所长卡吧。”戴卫国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他嫌弃的赶人。
“怎么可能！”梁辰逸还要争辩，却被戴卫国直接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的他被外面的兄弟好一阵嘲笑之后，还是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被赶出来。
明明他没说错话，怎么师傅忽然说到了他的实习？
另一边于思敏纠结了许久，才终于编辑好了短信，她再次看了一遍后发给了向北。
她抱着手机等了5分钟，就在她没耐心准备放弃的时候，对方回复了。
"知道了，谢谢。”
于思敏：？？？？就这？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已没看错之后，狠狠的呸了一下，“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相处啊！”
嘴上抱怨着，身体则条件反射般快速起床洗漱。
既然微信上不肯沟通，那就直接面对面吧。
她就不信，她把姿态放低，态度端正，还能被怼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