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而且异常的安静。
姜晨缓慢地抬起自已的手,向周边探去,只抚摸到冰凉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字符和奇怪图案。
“我这是在哪啊,医院现在流行这种棺材式病床了?”姜晨不由得纳闷道。
姜晨屈起双膝,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自已被锁在一个密闭的石棺里面。
她尝试着用手臂去丈量,发现这石棺长约两米,宽和高不足三尺,完全不能直立于行。
双手向上去摸索着冰冷的石棺看是否能打开棺盖,却发现整个石棺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缺。
“难道我这是被绑架了?”
封闭的空间和黑暗一片加深对未知的恐惧,石棺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她只听见自已“砰砰砰”缓慢的心跳声,害怕与恐惧如浪水一般袭上心头。
姜晨不敢大声呼救,自醒来她就再未听到外面有声响发出,贸然呼叫也许引来的是不速之客。
此时的自已仿佛只身一人进入了时间凝滞的空间,她像蜘蛛网上的飞蛾垂死挣扎。
“不对,我又不值几个钱,哪里还需要找一个这么大的石棺来绑架自已,姜晨,冷静想想。”
姜晨迫使自已调整急促的呼吸,摸了摸自已的头和手臂,居然没有一丝伤口。
“我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种种疑问盘旋脑间,却找不出出处。
姜晨曲起指尖轻轻叩击棺壁,只听到自已的沉闷的敲击声,外面也未有任何的反应,她静静地贴在石壁上足足有一刻钟,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声响。
黑暗像毒蛇伺机而动的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噬一切。
“怎么办,没摔死,难道要在棺材里面活活被闷死吗?”
姜晨用力掐了掐手心,打起精神来,匍匐起来在棺材里面地毯式寻找是否能有开启石棺的工具和按钮。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掌心的汗水也不知不觉中黏腻起来。
她不断地上下摸索着,但翻来覆去也只摸到凹凸不平的字符和诡异的图案。
疲惫和无力感充斥心间,四肢也酸软起来,她重新躺下来,不禁想到:“从醒来到现在,少说也折腾有两个小时,但我到现在居然也没有真正地感觉呼吸困难,这不对呀!”
深呼吸了几次,除却刚开始醒来因紧张害怕而导致呼吸不畅,后来都未有窒息感,由此推断这石棺必有蹊跷。
姜晨翻过身子,脸朝棺盖,凝神聚气。
心想:“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毫发无损,醒来被困在一个严丝合缝石棺中,而且还没有被闷死,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对,对,我肯定在做梦!”
想着,便挥起拳头朝棺壁用力给上一拳。
“砰。”
柔软的拳头和强硬的石棺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擦破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姜晨这一切并不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静谧的黑暗中,姜晨却未察觉到挥拳之处所留下的点点血迹如铜花一般,沿着凹凸不平的诡异字符被棺壁贪婪地吸食。
不断思考和连续搜索早已消耗着姜晨本就不多的体力,正当姜晨双眼欲合想休息一下之时。
点点金红色细碎的火光从石壁的四面八方慢慢涌出,瞬间点亮了整个石棺。
此时,姜晨才看清了石棺内部的全貌,内棺以黑漆打底,棺盖和棺身四面都刻有彩色图画。
左侧是刻有繁复的字符,姜晨用手细细摸索着刻地极深的字符,但仔细回想自已过往所看到的文字,这些字符既不像有间架结构的文字,也与古代的象形字体并无共同之处。
棺壁右侧绘有一棵巨大的枯枝神树,巨树枝丫繁茂,白褐色的枝丫布满右侧棺壁,绵延不断,却未见一叶一花,仿佛亦生亦死。
树根下抵冥界,树冠上通天庭。
树根盘结,像一条巨蟒在下面咬食树根,树冠上的黑鹰扇动翅膀,在蛇和鹰之间有鼠来回跳动,树上还有靠树叶为食物的白鹿,鹿角延展出来为江河湖泊。
微微凹进的缕缕树纹有暗红色的浮光跳动,姜晨迎着火红色的碎光微微凑近双眼。
骇然发现一张张人脸烙印在血红色的浮光之中,而那张张人脸下面竟然没有身躯。
它们有的面容槁楛,惊惧着双眼透露着绝望,警惕看向四周。
有的懵懵懂懂,浑然不知自已身在何处。
有的双眼含泪,欲哭欲泣。
但都统一整齐的微张着嘴巴,重复地歌唱着什么不知名的歌谣。
姜晨心下惊惧,不期然与一双深红的双眼相遇。
此时万籁俱静,浮光中的人脸停下了歌唱。
一个一个转过脸来,干枯的眼睛木然盯向姜晨,充满了怨毒,不断地靠近她,咆哮着仿佛要破树而出。
姜晨头皮发麻,汗毛倒立,不由往后一退。
未曾想身后一侧的黑金色的符文好似提前知晓一般,变得歪曲扭动起来将其牢牢吸住。
她顿感后背似有烈火焚烧,粹刀碾压般从她的肩胛骨和肋骨穿过,使其不能动弹。
姜晨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但那符文却犹如鬼魅附身,知晓人语,石棺里顿时金光乍现。
黑金色的符文争先恐后从棺壁中跃出,像无脸的小人,跳舞着、歌唱着,最终化成万条黑金色的缕缕细丝,穿针引线般从她经脉穴位,将其牢牢拴住。
黑色字符一面金一面黑,漆黑如墨的一面,像玻璃一样光洁,如黑暗在死亡之海上挣扎。
姜晨只感觉到四肢关节仿佛有尖锐的利器要刺破她的血肉,凿穿她的骨头,一遍又一遍,不死不休。
生理性的泪水早已染红了姜晨的双眼,黑金色的符文下,血色的火光中姜晨看清了自已的手脚。
这哪里是成年女子的手脚,分明只是十三四岁少女的身体。
黑色长发随着桐花般的火光而飘动,玄黑色长袍在黑金色的符文中飘舞,裙摆与袖口有银丝滚边。
裙面绣有大朵大朵银白色的蔷薇花的少女半浮在石棺中的接受最后的审判。
炙热尖锐的黑金色符文慢慢缠绕的姜晨的颈肩,毫不犹豫地刺向她的心脏。
当姜晨再次失去知觉之前,不期然与枯树里无数的脸相对,她看见了自已的脸。
“每夜之梦一如诡秘的冒险之旅,因人尚不知其中危险,故而有此滔天胆识夜夜勇闯梦境。”